番外染爷许暮
暮春时节的楠都城, 阴雨绵绵。
应了那句古话, 路上行人欲断魂,那种细雨是伞遮不住的,从四面八方随风而来, 贴在肌肤上宛如另一层皮肤, 黏腻、难以摆脱。
“染爷,走吧,人都睡了。”许暮聊胜于无地替他撑着伞, 抹了把脸上无孔不入的雨水。
站在身侧的年轻男人面无表情, 甚至连眉都没有皱一下, 就像七情六欲都随着法院那一幕抽离,除了躯壳什么也没给他留下。
但许暮知道那是假象。
他曾见过的那个杀伐狠厉的染爷又回来了,不到一周的时间,曾经一盘散沙的那群人已自觉汇聚在他身边,甘愿俯首听命, 帮他收复失地, 替他奔走卖命,为了还曾欠下的人情,也为了将来在这片土地上能站得稳脚跟。
想到前一日,深巷里面对曾到刺青店寻衅的几个小喽啰时, 元染眼底的锐光,许暮至今不寒而栗。
最有威慑的恐吓不是刀刃相对, 而是让你不知道在刀刃之后, 未知的威胁。
元染深谙于此, 永远不让人看见他的后手。
许暮抬头,看向刺青店二楼已经熄灭灯火的窗,那个脚踏两条船的女人居然早早地睡下了,怎么能睡得着的当染爷在为她浴血奔走,这没良心的女人竟还能安眠
真他妈替染爷不值
话虽如此,许暮也没那胆说出口,毕竟看起来染爷对她余情未了。
凌晨的航班,这会儿居然还在人家窗下苦守,许暮暗叹这年头负心汉薄情女一抓一把,这种痴情种子怕只有言情小说里看得见了。
“不然我拿这玩意儿砸一下窗吧,”许暮掂着掌心的小石子,“见一面。”
元染侧过头,长眼瞥过。
许暮把石子扔出老远,“当我没说。”
“走吧。”元染转身,也不管许暮还没跟上,只身投入雨幕里。
许暮连忙追上,这就走了等了这么久,连个正脸都没见到,就走了哎到底年轻,哪受得了女朋友脚踏两条船见不着吧,想她。见着了吧,保不齐想灭了她。
啧,他懂。
“老三。”
“哎”
“去中介看看附近有没有出租的房子,你跟虎子他们搬过来住,”元染没头没脑地说,“房租我出。”
“住哪不是住房租不用”许暮讲了一半,又问,“不过,要我搬来做什么”
走在他身边的冷淡少年沉默了一下,“帮我守着。”
妈蛋。
这种女人有啥好守的
腹诽归腹诽,元染出国之后,许暮还是跟几个兄弟一块儿搬到了刺青店隔壁。只不过他们这群人向来昼伏夜出,跟刺青店那丫头碰正脸的次数屈指可数,倒是常能见着和她同居的姓肖的女人。
“染爷,她跟人同居了。”
“”
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冷空气,许暮忙接着说“是个姓肖的女人。”
“老三。”
许暮乖觉地不敢再卖关子,“挺奇怪的啊,那个警察好像很少来,来了也就一顿饭工夫就走了。小丫头挺少出门,除了做做生意,其他时间都在天台上喝酒,哎,是个小酒鬼啊,那个姓肖的女人也是。”
“喝酒”
“啤酒,成箱成箱地搬上天台,从傍晚喝到天黑,有几次,我瞧着好像在天台睡着了,是给同居那女人架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