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准备停当,乌波久那先把大大小小的鲜鱼分好,塞进几只竹筒中,又拿竹叶捆个结封好口,直接放置在火堆上。至于腌好的泥鳅。他带着雪盏桃樽,一只只用竹签穿好,也架在火堆上开始烤制。
不多会儿,那泥鳅便被烤得白肚转金黄,尾巴微微翘起,焦香味也一阵阵扑鼻而来。
雪盏桃樽蹲在一旁,直勾勾盯着泥鳅直咽口水。乌波久那笑眯眯道:“不急,不急。”就手淋了几滴酱油后,才拿起泥鳅递给二人。
雪盏桃樽强忍口水,将泥鳅分给鱼羊和辛堰夫妇,又给乌波久那好生留下一只,两人才大口朵颐起来。
三两口吃完一只,二人一腾出口舌,便一人一句夸起乌波久那来:“天上斑鸠,地下泥鳅,乌波大哥简单烤上一烤,这样的外酥里嫩,更显出泥鳅原味的鲜美,今日我们可是跟大哥好好学了一招。”
乌波久那低头嘿嘿一笑,随后又想起一事,突然抬头冲阿应说道:“央久那,多吃些,泥鳅吃了补身子。”
阿应还没来得及答话,辛堰先抢着回道:“是,大哥,我守着她,让她多吃几口。”
乌波久那笑容僵在脸上,冷哼一声,自去看顾火上的竹筒。辛堰讨个没趣,也不恼火,举着泥鳅转头和阿应窃窃私语去了。
雪盏桃樽见状忙岔开话题道:“乌波大哥,尝了泥鳅,这鱼汤更叫人惦记了,几时才好呀?”
乌波久那捅捅火堆拨拨竹筒,等火势腾得大了几分,才开口道:“不急,不急。”
众人吃完烤泥鳅,忍不住一个个口水涟涟,眼巴巴盯着火堆上几只竹筒。
乌波久那不慌不忙,见竹筒由碧绿慢慢熏烤成一片乌黑,竹叶封口处,有鱼汤开始滋滋向外冒时,才大声道:“好了,好了。”说完徒手自火堆中拣出几只竹筒。
雪盏桃樽本想上手帮忙,哪知指尖一碰便被烫出个泡来。乌波久那看她二人疼得挤出泪花,不禁憨笑一声,说道:“粗活,你们做不了,我来,我来。”
两人点点头,取出行李中仅有的几只碗碟摆好,乌波久那捡起地上的旧衫子,将手裹好才小心拿起竹筒。
竹叶封口一打开,鱼汤鲜香顿时迎面扑来,勾得人越发垂涎三尺。乌波久那轻斜竹筒,缓缓将鱼肉鱼汤一起倒进碗碟中。
鱼尺素与羊澄观叫那鱼香勾得也按捺不住起来,干脆直接凑过去瞧。就见细白碗碟中,那鲜鱼早已骨酥肉烂,几乎融进了汤汁,虽谈不上什么摆盘卖相,但徐徐飘出的鲜美香气,已足够诱人食指大动。
雪盏桃樽手脚麻利,迅速给几人分好鱼汤。几个人仍是饥肠辘辘,哪里还顾得上谦让客气,端着碗碟便喝起汤来。
鱼尺素羊澄观两个倒还勉强留了几分矜持,吃了两口不忘品评几句。一个说:“这鱼汤拿竹筒来熬炖,端的是郁而不腻,浓淡相宜啊。”一个附和道:“细细咂摸,除了竹叶清香,还有隐隐的一点清甜。”
说完抬头一瞧,其余几人只一心喝汤,毫无回应的心思,两人这才敞开吃了起来。
喝完鱼汤,雪盏桃樽端着碗摩挲许久,竟舍不得放下。两个人痛心疾首道:“日后哪里还能尝到这样鲜美的鱼汤?乌波大哥再细说说,我们回家也学着做来吃。”
羊澄观不禁打趣道:“你二人可是痴人说梦了,且不说乌波大哥把控火候的手艺,一日两日难学到手。只这鱼,生在高山之上湖泊之中,肉质也好,鲜味也好,岂是寻常河鲜能相提并论的?今日有的吃,就谢天谢地吧。”
看雪盏桃樽蔫头耷脑满脸失望,阿应忍不住笑道:“去了五溪岭南登寨,天天有好鱼汤喝,只怕你们舍不得家人。”
雪盏桃樽眼神一亮,跃跃欲试道:“当真?五溪岭会欢迎我们上门做客?”
乌波久那沉声答道:“你们救了央久那,我回去和长老说清楚,让整个寨子摆上长街宴来谢你们。”
雪盏桃樽听得越发双目放光,兴冲冲回头去瞧鱼尺素。
鱼尺素轻叹一口气,淡淡道:“五溪岭山高水远,你我来去一趟,怕是赶不及年前回京了。”
她随后向阿应和乌波久那抱拳行了一礼,客气道:“多谢二位盛情相邀,只是鱼某身上还有要务须办,办完后也须及时返家交代,实在无法抽身做客,望阿应夫人与乌波大哥见谅。”
乌波久那不知如何接话,挠挠头去看阿应,倒是辛堰抢先接了话茬。
他郑重施了一礼,正色回道:“正事自然不应耽搁,二位公子与我本是萍水相逢,不惜身陷囹圄也助我与夫人团圆。我夫人在此向二位兄弟立下重誓,无论何时,二位与家人但凡上得南登寨,便是寨中贵客。”
阿应目不转睛盯着他说完,也冲鱼羊二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