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盏桃樽还逗起小玉儿来,问她豆腐羹和今日的凤髓豆腐喜欢哪个。
小玉儿一张嫩脸皱成了话梅干,冥思苦想了许久才答道:“都好吃,我哪个都喜欢。”一会儿又小声说道:“小成叔叔来前,我们每日就吃豆腐蘸酱油。再早些时候,天天挨饿,连豆腐也是吃不着的,现在天天吃的比过年还好。”
她说得双目放光,满脸欣喜,却看得人心中酸涩不已。
回了院子,鱼尺素几人也不急着进去,立在门口和小玉儿闲聊了几句。雪盏桃樽几番许诺,晚间再做些新鲜吃食给她尝,最后目送她一蹦一跳慢慢消失在山路间。
回了院子,几人也无事可做。雪盏在房内翻箱倒柜,也找出几把蒲扇。
鱼尺素和她两人摇着蒲扇,静看桃樽拿纸笔写写画画。不多会儿,桃樽便画出这双溪寨里外的地势格局,只是来时走的夜路,上山下山的路径三人回忆了半天,也拼凑不出个全貌来。
眼看日近西斜,估摸着要被喊去烧菜,桃樽忙收了地图,三人只闲坐在院中,摇着蒲扇看山边落日熔金。
余晖快要褪去,还不见有人来叫,雪盏正要出门询问,又被两个看守喝骂一番。几人正争执间,小玉儿终于气喘吁吁小跑着出现了。
往双溪寨走的路上,看小玉儿喘匀了气,也是一副慌张神情,桃樽忍不住逗她道:“可是大家嫌弃午饭难吃,晚上都不愿喊我们去烧菜了。”
小玉儿涨红了脸,连连摆手道:“不是啊,不是啊,是寨子里有大事。”
雪盏忙追问:“什么大事?”
“石头哥哥和叔叔伯伯们吵嘴呢。”
此时连鱼尺素也不免好奇起来,问道:“他们为何事争执?”
“不知道呢,小成叔给我做了米花糖,我去吃糖没听见。”
雪盏桃樽看了看鱼尺素,又低头问道:“小成叔做的糖甜不甜?”
小玉儿顿时双眼乐成了月牙:“甜呢,甜呢。小成叔说明天还做,我给哥哥们多要两块。”
走到双溪寨门口,昨日尽职尽责守寨的汉子们懈怠了许多,正三三两两凑做一堆说话,见鱼尺素几人过来才散了,各自巡逻的巡逻,看守的看守。
一路进了寨子,穿过黄泥房子,走到那东厨小院,所见之人全在窃窃私语,面上神情有的焦急,有的愤恨,看得人无端也提心吊胆起来。
小院里,那些半大后生已开始洗菜择菜,边干活边小声说话,见鱼尺素进来,都不约而同闭了嘴。
有人见场面难堪,另转了话头叫嚷起来:“鱼老哥,中午的那个什么凤豆腐,晚上再做一份来,中午吃完一下午嘴里都是这豆腐的鲜味儿,叫人老惦记着。”
鱼尺素还没回话,就听屋里羊澄观喊道:“帮手终于请来了。”
“是呢,小成叔。我们来啦。”小玉儿先尖着嗓子报了信儿,羊澄观探个头出来,冲鱼尺素笑了一笑,又缩了回去。
进了屋,案上已摆了收拾好的几样材料,一盆新划的鳝丝段,一篦子裹了面的小野鱼,一盘斩件的带骨兔肉,还有一篓子甚是眼熟,像是午间的野鸡又变出一份来。
“今日不像前两日运气好,寨中好汉们没打来野猪,只抓了些黄鳝小鱼。幸好山上兽夹夹到了几只野兔和野鸡,不然今晚全寨上下就要一起斋戒茹素了。”羊澄观交待清楚后,粗喘一口气,握着蒲扇颤颤巍巍坐回了灶台前。
桃樽戳戳那野鸡肉,撇嘴道:“依我看,可是运气正好呢,若没那野鸡,外头英雄好汉们点的凤髓豆腐,任是神仙也做不出来。”
“时辰不早了,快些动手吧。”鱼尺素吩咐了雪盏桃樽,见灶台边上还剩了块米花糖,小玉儿一眼不眨地盯着,口水已经泛到嘴边了,便径直拿了给她。
小玉儿捧手心里,乐得尖叫了两声,正要往嘴里送,忽的又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