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抓住乱跑的小姑娘,拿自己的帕子给她擦了擦汗,又帮她把披风脱了。
裴琼乖乖站在那里,任娘亲摆弄。等娘亲给她脱完披风,两人一起坐下,裴琼挽着娘亲的手臂撒娇:“娘亲真好。”
宋氏最知道女儿是什么性子,她这样急着来找自己,定然没什么好事。
她故意说道:“糖糖来得巧,正好可以跟着我一起看账本。”
看账本多无聊,裴琼原本就是嫌家里无趣,才来求娘亲让她出去玩的,她才不要留下来看账本。
裴琼仰着脸儿,恭维道:“娘,您管家这样厉害。哪里用得上我看账本呀。”
宋氏不为所动:“你少贫嘴。你明年及笄之后,就是大姑娘了。难道嫁出去了,也让我跟着去婆家,帮你管家?今日你就同我学着看账本。”
整个裴府里只有宋氏降得住裴琼这个小魔星。裴琼看着娘亲严肃的脸,眨巴了两下眼睛,皱着小眉头应了是。
那委屈的样子,看得宋氏好气又好笑。
接下来的大半个时辰里,裴琼都乖乖伏在娘亲边上,陪娘亲一起看账本。
她看到账本上写着什么黄绿色棉布十匹,就想到自己今日早上看到的那块黄玉。
那块黄玉没有雕琢过,虽然有几分天然意趣,但还不够精致,她最好把玉拿到工匠铺里找人雕镂一番,再送给阿恒哥哥。
裴琼看着账本,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宋氏见她心不在焉的,拿手上的笔敲了敲裴琼的小手。她敲得很轻,一点也不疼。
裴琼醒过神来,看着娘亲肃着一张脸看她,吓了一跳。
“娘亲。”裴琼吐了吐舌头,有些心虚地对着她娘笑。
她笑起来眼尾弯出一个柔和的弧度,嘴角还有两个甜甜的梨涡,朝宋氏一吐舌头,萌得不得了。
宋氏对着这么可爱的女儿,有脾气也发不出来,她有些无奈。罢了,学管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你呀。说吧,你一来我就看出来了,是想来求我什么事情?”
乍然被娘说出自己的意图,裴琼还有点害羞,她把脸靠近娘亲的肩边蹭了蹭,“娘,我下午想出去玩。”
宋氏就知道她打着这个主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裴琼被看得更心虚,弱弱地说:“我……我是想去找阿芷姐姐玩。”
“你自己算算,从大明寺回来之后,你在家里老老实实待过几天?满京城的闺秀哪个和你似的,这般顽皮?”
裴琼撇撇嘴,小声咕哝:“我可乖啦,昨日爹爹还夸我最乖呢。”
她说得小声,但宋氏都听见了,反问她“你哪里乖?”
“我今日把祖母的抹额都绣好了!”
宋氏最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又娇又懒,她前两日说要绣东西,自己还以为她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把抹额绣好了。
“你自己绣的?”
“娘亲看不起谁呢,当然是我自己绣的。”
宋氏听女儿这么说,倒有些惊喜,笑道:“你让紫云去拿来我看看,若真是你自己绣的,下午我便放你出去玩。”
裴琼才不敢拿来,要是让娘看见了她绣得歪歪扭扭的抹额,指不定要怎么笑话她。
最后抹额还是从裴琼的房里被拿来了。
宋氏看到那条经过女儿的投机取巧,但还是做得不成样子的抹额,无奈一笑。
裴琼低着头,一脸放弃挣扎的样子,等着娘亲来笑话她。
哪想娘亲不仅没有笑话她,还给她出主意,让她沿着这些花,画一条枝干出来,再用金子打做薄薄的枝干,顺着画出的痕迹缝上去,又叫她往抹额边上细细缝一圈狐狸毛,这样才压的住这些珠宝的华丽。
经过娘亲这一指点,裴琼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做出的成品了。她欢喜得亲了一口娘亲,嘴甜地夸了娘亲一堆好话。
宋氏被女儿缠磨地不行,笑道:“好了,你绣好这条抹额,我就许你出去玩耍。”
裴琼听了这话,更加欢喜,吃了午饭就开始动工。
她在自己的小书房里,照着那块抹额认真画了起来,又在宝石花所在的地方添上枝干。
裴琼画好后,兴致勃勃地让紫云按着她画的,去找金店把东西打出来。紫云领命,拿着几块金子出去了。
紫云临走前,裴琼想了想,把自己宝贝匣子里的那块黄玉拿出来,一并给了她。
“我记得丰氏是做玉雕的老字号了,你打完金子,拿着这块玉去丰氏找丰大师傅,让他把这块玉再雕琢一番,我要拿来做梅花玉佩。”
紫云自然应是。
忙完这些事,裴琼有些乏了,躺在贵妃榻上午睡。
小姑娘睡得香甜,玉白的小脸睡出红晕。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她粉嫩的唇瓣都微微上扬。
屋内燃着地龙,十分暖和。为了通风,她屋里的窗户开了一条小缝。一丝冷风吹进来,经过一室的温暖,吹到她脸上时,已经是软软暖暖的了。
小姑娘的头发睡乱了,几缕碎发从额前落下,被暖风一吹,在她的脸上轻轻扫动,闹得她有点痒痒。
她的睫毛忽闪了几下,睡得不安起来。
这时,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手帮她拂去脸上的碎发,挽到耳后去。感觉没有头发在挠她的痒痒了,小姑娘才转了个身,安然睡了过去。
贵妃榻不大,小姑娘一转身,手就从被子里滑了出来。
来人握住她的手,仔细看了看她右手的指尖,见上面一片光洁细腻,没有针孔,他才动作轻和地把小姑娘的手放回被子里,又帮她严密地盖好了被子。
又一阵轻轻的风吹过,只留一室温暖。
小姑娘睡得很香,丝毫不知道有人惦记着她那一点点小伤,在她小憩时匆匆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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