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没有回来之前,聂唯就已经打过电话了。
那个时候她蜷在沙发上,手机响起时她还不想接,因为看到他的号码都会让她心烦不已,所以索性就不接了,不到片刻管家便拿着另一部电话敲开了她的房间,恭敬的递给了她。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的声音低低的如同拔动的琴弦,在这样让人困乏的午后特别的动听,可是她却没有沉醉在这样的声线里。
咬了咬唇,站起来看着窗外,正是一片明媚的秋色,深深浅浅的绿色中夹着一些些金灿灿的黄,有的树叶连死亡都那么的迷人,可是简融呢?他只在一片血红之中痛苦的颤抖,等着她去结束他的一生。
“不想接,所以便不接了。”她没有隐瞒,干干脆脆的告诉他,现在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想要玩就陪他多玩几天,不想玩她随时可以抽身而退。
聂唯的心里沉重得如同压着磐石般的,他与她相处的情形每况愈下,或许捉到了林云倚便可以解开她的心结了吧。
“等着我,我马上回来,你想要的人我已经把她捉回来了。”一旬话划开了她这几日来浑浑噩噩的思绪,眼底开始一片清明。
穆迟挂上了电话,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拔通了另一通电话之后,坐要了化妆镜前,慢慢的一笔笔的在脸上描绘着。
镜中的女人眉如远黛,目似春水,她不常常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是美丽的,只是今天她要让自己更美丽的出现,为了简融,为了自己,为了那些她曾经哭泣过的岁月。
慢慢的镜中的女人呈现出了如同幻镜般的美丽,以前的她干净得如同滴水,可是现在她却如同一团火一般的,红色的小礼裙是最新的款式,在穆家有专门的买手每年从各大秀场或者是各个昂贵的私人订制为她跟她妈咪找到最漂亮合身的衣服,她不常常穿但是衣柜中却是永不匮乏。
裙摆上钉满了红色的羽毛还有密密麻麻的细碎的钻石,描画了最冶艳的眼钱还有她的唇上那道最浓郁的红色都会轻易的夺走人们的呼吸,长长的卷发上戴上了一个钻头的头箍,飘逸的长卷发让她褪去了少女的羞涩与甜蜜,只有如同女王般的冷艳与自信,远远处已经听到了汽车的声音,她把脚伸进了那双高高的高跟鞋,挺起了优雅高贵的脊背,拉开房门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她从来不想要伤人,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手上也要染上血腥,但是第一次她杀了人是因为她想要简融不要那么痛苦,谁也不会明白她有多不舍,简融对她来说不仅仅是一个保镖,他是她的一道影子,在这几年之中如影随形的跟着她,给了她最安全踏实的少女时代,她不知道有一天这样的人会死在自己的手里,多少个夜里她不止一次的梦到简融化在了血水之中,哆嗦的告诉她,他好痛的样子,他忍了多久等着她来看他最后一眼,他用了多少的信念才能让自己挡住了那么多辆疯狂截杀她的车子,在受了伤的时候被捉住时怎样的熬过了那两个小时。
一想起他如同巨石般的身体被人一件件的剥去衣服,锋利的小刀一刀刀的凌迟般划开他的皮肤,最后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的时候,她就心痛得快要发狂了。为什么要他来承受这一切,只是为了林云倚那说不出口的无法存在于人世间的畸恋吗?
抬起头的时候,眼睛才不会掉下来。
她昂首走出电梯的时候,如同一道红色的流光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光芒迸发得让人无法直视。
平日里她穿的都是很简单的,灰,白,黑,再不然就是各种浅浅淡淡的粉色,从来就没有穿过这样华丽至极的红。
这道红也扎扎实实的划进了聂唯的心里,这些日子以来她从来都是黑衣素稿的,可是没有想到今天她竟然就穿上了这样的衣服,脸上的妆容如同一张美艳绝伦的面具般的,隐去了她内心如同被隐去的那皎皎明月,她站在了台阶之上,看着那个下了车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身份在这个时候还是她的丈夫,可是如果她愿意那便随时可以改变他,这样的感觉真是太棒了,一切都很好都如她所愿。
她交付了她的身体,交付了一年多的眼泪,这些都是在她的预料之中的,独独遗漏了简融。
红色的裙摆在台阶上铺开来,上面钉满了的羽毛在秋风中轻轻的摆动着,双手环胸冷冷的看着远处的第二辆汽车,那是聂唯手下人的车子,应该就是送林云倚来的车子吧。
金色的阳光照射在她身上,在她的肩颈细腻的肌肤上形成了一道折射的光芒,气势恢弘的聂家别墅也成了她身后的一道背景而已。
聂唯走到了她的面前,站在她的身边时,她的身后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巨大的黑色羽翼般的慢慢张开,充满了所有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