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皇后猛然坐起,夺过他手中的蒲扇摔了出去,一扫往日的温和,威严地凝视着秦奉天。“年姑娘是相府的嫡小姐,岂容你这般诋毁!”
他不止是诋毁了年宿宿,更是在质疑她选人的目光!绝不能容忍!
秦奉天一哆嗦,退下榻跪倒,“母后恕罪!但儿臣说的都是事实啊!”
皇后讥讽一笑,“这些话都是年二姑娘告诉你的?”
秦奉天应是。
皇后冷哼几声,她在后宫这么多年,什么勾心斗角没见过?年巧月的小心思,自己的傻儿子看不出来,她怎么会不知道?
年宿宿为人如何,她自会分辨,可年巧月却在秦奉天面前出言损害年宿宿的名声,目的性太强。
皇后觉得她愚蠢至极,儿子也愚。
皇后的怒意渐渐平息,目光变得幽森,落到秦奉天弓着的背上。
“天儿,你可知秦君郁为什么要住进相府?”
秦奉天毫不犹豫地答:“他也想娶年姑娘,好让丞相的势力支持他坐稳储君之位。”
“愚蠢!”皇后又怒了,惊得底下跪着的人身子一晃。
她原本也以为是这样的,直至秦君郁回宫,皇帝召他去御书房彻夜长谈,第二日皇帝便称病不上朝,该送到龙案上的折子现在全递进了东宫。
朝中那些墙头草惯会见风使舵,见秦君郁得皇帝器重,纷纷朝东宫进礼,巴不得沾东宫的光好让皇帝高看他们二眼。
秦君郁借杀人案让皇帝看到了他的能力,所以才得到了辅佐政务的权力。
想清其中的关联后,皇后一口银牙咬碎,秦君郁分明是故意住进相府来迷惑她的视线!
让她误以为东宫也有意联姻,从而把重心放到相府,秦君郁在朝堂上暗中操作她都不知情!
秦奉天想不透这些弯弯绕绕,更不指望母后给他解答,只是将头伏得更低,等着下一轮的责骂。
皇后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躺回软枕上。“罢了罢了……事已至此……”
秦奉天听得一头雾水。
“天儿,以后离年二姑娘远些。”皇后语气柔软,完全是一个温柔的母亲对儿子淳淳劝导。
秦奉天直起腰,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双目紧闭,眉心紧拧的皇后。
他犹豫再三,还是想为年巧月辩解。
“母后,年二姑娘是个可怜人。她母亲是年夫人身边的丫鬟,生下她就死了,到现在连个名分都没有,在相府过得如履薄冰。丞相和年夫人都不重视她,下人们也都践踏她的尊严。”
皇后静静地听完儿子这番话,若是以前,她早就发火了,可如今她被朝廷的事弄得心力交瘁,再生气,也骂不动了。
她揉着太阳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的悲惨与任何人无关,她若真有心证明自己,就该读诗书,识道理,好好孝顺父母,而不是攀龙附凤。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庶女,不是你该关心的。”
秦奉天低下头,声细如蚊,“若是丞相与年夫人肯多关心她,给她应有的生活,她也不会这么恨年家。”
皇后笑了,气笑的。
她睁开眼,看着秦奉天,字字珠玑:“一个丫鬟趁主母怀孕爬上家主的床,还指望别人给她尊重吗?更何她生下的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