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子里发出嗬嗬声,双眼猩红,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
贺羡南纠结不已,却也明白,不能过多纠缠,一路来北境,他们吃了许多苦头,也忍过了挨饿受冻,特别是进入北境后,这冰雪天地里,有东西吃就已经是万幸了,就不用想着吃饱什么的了,再这样对打下去,只会将自己的体能全部耗尽,大家都别想活着进那禁地了。
故而在颜如聿再次朝着他攻来的时候,贺羡南下了狠手,直接一脚踹在了他肚子上,他软趴趴的倒在地上,身子扭动了两下,还倔强的抬起头看着他,嘴一张一合的,不知在说什么。
他眸光不忍,却只能强迫自己,狠狠心道:“仲秋,把包裹里的登山绳索给我。”他才说完,仲秋便打开了包裹,将里面缠成一卷的绳索递给贺羡南。
他动作麻利的将颜如聿的双手反剪在背后,提了起来,他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是人,是可以站立的,才松了手,他便软趴趴的落在了冰面上,不停的挣扎着,仲秋扶着林子漾后退了两步,他这样子实在是怪异得很。
最后只能贺羡南半拖半扶着颜如聿,仲秋照顾着只有躯壳的林子漾,翻过来雪山,两人也不敢轻易就下去,只能寻了一处藏身之地,偷偷注视着下面。
这里不似之前他们见到的样子,整个山谷里突兀的起了一个大大的祭台,圆台周边挂了黑色为底画着红色线条的符篆,离得太远,他数了数,整整有八十一根柱子,都挂着这样奇怪的符篆一样的东西,围了三圈,周边的屋舍房顶也插了这样的东西。
谷里的人正在忙碌着,井然有序的做着各自的事。
之前在这里遇见的那个少年和那些长老,一个个神色肃穆庄重,少年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衣裳,头上系着的抹额上坠着几颗红蓝色的宝石,带子落在身前,还挂着红色的穗子。
“这是在做什么?”仲秋疑惑的问道。
贺羡南摇摇头:“别说话,先看看,一会见机行事。”拖不得了,他心下紧张又焦急。
可就眼前这场景,只怕是这个部落隆重的节日,他们就只有两人。
两人一直未寻到机会,只能折到山腰后的一处山洞里藏身,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贺羡南早已不似偏偏少年郎,不是在盛京里意气风发,被贵女追逐想嫁的模样,脸上皮肤被寒风吹得开裂,冻的通红,下巴周围都蓄满了胡须,穿得也脏兮兮的,整个人如同乞儿一般。
可林子漾却是干干净净的,被保护得很好,皮肤依旧娇嫩着,像是寒冬里盛开的黄腊梅,哪怕万里冰封,可依旧潋滟如初。
盛京。
贺峥在听闻了贺宸北一家三口不知所踪,贺羡南也不知去向,整个人都已经垮掉了,只有一口气吊着,如今又听闻了五皇子殁了,当场便一口血吐了出来,血喷涌而出,溅了几滴在萧贵妃穿着的月光白的绸缎鞋面上,那鲜红的颜色刺目,她却动都没动一下,只抬眼冷冷的看着他。
像是看废物的眼神,声音清冷,却裹着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