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谷之外,在众多人潮的后方,数道身影正并肩而立,透过数万里距离,关注着葬谷内的情况。
当看到时迟殇凭空遁入封印,其中一道身着紫袍的男子眉头微皱,淡淡道:“此子遁术更强了。”
“呵呵,当年尚弱之际,便能于各方围剿之中成功遁逃,如今哪怕没有晋升冥尊只怕也相差无几了。”
说话的是其中一位男子,他的眉心印有王字,金黄色的发丝如太阳般耀眼夺目,明明是负手而立,却莫名给人一种正端坐在王座之巅的错觉。
“你距离帝位,只有最后那一线了吧?”感受到王纹男子的气息,第三道身着锦袍的男子面色复杂,感慨道,“或许接下来三途流域会出现的第一位冥帝,就是烈王你了。”
“费盟主何必捧杀我呢?”王纹男子笑容灿烂,眼底却透着几分讥讽,“冥帝失踪,群虎失闸,今后三途必将是腥风血雨之局,这种情况下,老夫怎敢自称接下来的首位冥帝呢?”
锦袍男子哑然失笑,摇头道:“烈王过于小心了,费某并无此意。”
在这三人的四周,正林立有若干道身影,只是虽然这些人个个气息雄浑,甚至比葬谷中任意一位巨头都要强大,但是此刻站在那三位男子身后,他们却无一例外都刻意敛起了气势,以避免惹来前面三人的不满。
随着群帝的失踪,曾经只有站在食物链第二层的冥尊们得到了解放,然而如今屹立在三途流域最顶端的并非一众冥尊巅峰,而是那些个几乎完全消失在众人视野,沉积无数年的半步冥帝们。
天策商盟盟主,费宗存!
烈山国国主,烈秦!
冥雷国国主,都正霆!
这三位半步冥帝,也正是此番统合了数十位冥尊,围绕时迟殇而展开了诸多谋划的最后黑手。
“果然救出来了,和之前预测的一样!”远远看见时迟殇带着文彦君、帝戈脱离封印,费宗存如弥勒佛般笑容可掬,仿佛对时迟殇没有半点恶意,“已经脱离了单纯的时间与空间,融合了部分因果、灵魂,真是有趣,灵魂系的遁法,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们要走了,”烈秦眸子微微眯起,金色的发丝随风飘扬,荡起缕缕焰光,“再等等?”
“再等等吧!”都正霆眼神冷漠,淡淡道,“眼下他还没有抵达绝境,谁也不知道他手中是否还有其他底牌,到底还有没有其他人和他们有暗中勾结。”
费宗存呵呵笑着发出命令:“那就让太子殿下他们出面吧!正好殿下他也和时迟殇有些许因果要结算,想来太子殿下也会非常愿意的。”
*——*——*
当时迟殇、文彦君、帝戈从封印中出来的时候,葬谷之中已然如灭世一般,天崩地裂,规则破碎,一道接一道的冥光交织而起,黑白之光汹涌澎湃,杀戮与死亡的气息遮天蔽日。
尤其是高空之上,面对着一众巨头的围攻,发飙了的沥血狮斧直接火力全开,沥血之法横扫天地,如似一根根带有倒刺的血钩,生猛地扎入众人身体,迫使他们的肉身与灵魂被不断分解,流失。
时迟殇也没管其他地方,先看向了正与魑魅族巨头交手的鱼乐薇。
此时的鱼乐薇,真的好像是死亡化身一般,苍灰色的死亡之光汹涌澎湃,时而如雾弥漫,时而似水席卷,时而像光亮一般照耀四方,时而又如灰烬般飘散开来。
白色纸伞似开似合,在她身后被缕缕时光之力缭绕,让鱼乐薇的每一剑都宛如超脱现实的时间流速,总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切斩而出,精准命中在魑魅族巨头的身上。
瞧见女友英姿飒爽的模样,时迟殇唇角微微挑起,随即敛起笑意,转头扫视四周,扬眉道:“当真是一群无胆鼠辈,该说你们谨慎呢,还是说你们胆小如鼠呢?我都把人救出来了,你们居然还不敢出现?”
他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反而还以魂力加持,令得声音如春雷震鼓,从葬谷中传荡而出,传入外围各方修士的耳中。
“竖子狂妄!”
一位藏匿在人群中来浑水摸鱼的巨头脸色一沉,只是没等他有所动作,葬谷之外一处虚无陡然扭曲起来,随即那如珊瑚般的虚空晶壁寸寸瓦解,凭空被人撕开一条百余丈高的裂痕。
轰!从那漆黑而幽寂的裂痕之中,密密麻麻的身影从中列队而出,有穿着银色甲胄,手持战戟,脚踏战车的银甲卫队,也有骑乘着一头头插翅鬼兽,气息凶戾的骑士,还有数之不尽的阴魂、鬼物从中飘出,狰狞、暴戾、怨恨等等负面情绪如排山倒海般席卷出来,惊得周边一众修炼者纷纷飞身掠起,骇然远避开去。
“时迟殇!”
刚刚脱离虚空,正站在李承远的战车上,两手插兜,姿态狂傲到不可一世的费元宝已经大吼起来:“后悔当年招惹老子了吗?哈哈哈哈!如今举世皆敌,你还敢不敢猖狂啊?你要是现在跪下来舔老子的脚……”
“费元宝?”时迟殇径直打断了他,眉毛一挑,“你这废物终于敢出现在我面前了?”
想不到时迟殇到了此刻还敢这样狂妄,费元宝话语一窒,只是被他点破了曾经特意躲藏起来的事情,内心的负面情绪一时间难以自抑地迸发出来,面目扭曲地指了过去:“谁杀了他,我就送他十枚破境神丹,助他突破冥尊巨头!”
轰!费元宝身后,一位肤如木质,身着白色道袍的老者浑身爆发出磅礴冥威,一根接一根的松枝凭空显化,不过眨眼功夫,一株墨绿色的松树已然显化天地之间,只见得枝杈摇曳,漫天松针如暴雨一般冲天而起,聚为一头墨绿凶雕,向着那边扑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