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们来时都没这么铺张。
融司隐平日出行虽耗费银资颇多,却不怎么爱折腾人,也不让齐周灵染上骄奢过度的毛病,偏偏这会却没出声,由着齐周灵指使改动。
齐周灵又去差人去寻了许多的神话志怪图集来,要放在车马上解闷。
这秦水城中要找春宫图册倒是容易,寻这些没什么隐晦画面的故事本子却是难,还是出城数里才寻见的。
让融司隐看见了,神色淡淡地捏着那本子翻了翻虽说是灵怪故事,但也多是才子求生与女仙、女妖间的男女私情,颇为悱恻动人。便问齐周灵“是要给谢兄看,还是你自己要看”
这倒是冤枉齐周灵了,他虽然早熟,却还没到思春的年纪,只是觉得谢虚大概会喜欢这类的本子,皱眉道“自然是给谢虚看的。”
“他不爱看。”融司隐神情漠然。
“他喜欢”
“不。”
齐周灵恼怒,去寻了谢虚,将话本塞给他,又偷偷瞥向身后跟过来的那人,刻意声调微高“你喜不喜欢”
谢虚估计是小孩攒着拿给他看的,以为是齐周灵的爱好,翻了两页便点头“嗯。”
齐周灵欢喜不形于色“嗯,我先收回来,在路上给你看。”
谢虚失笑“在路上我又看不了。”
齐周灵耳朵尖都要竖起来了,敏感地问道“你不和我们去了”
“我要驭马,不好分神。”
齐周灵、门外的融司隐“”
忘了,谢虚的马术极好。
齐周灵失落了半晌,都有些提不起精神接着收拾行装了,还是融司隐顿了半晌告诉他“骑马骑累了,总要到马车上歇脚的。且现在夜间露深,也要去马车上休息。”
好在不算完全白费功夫,齐周灵这才缓过神来,又接着折腾工匠去了。
融司隐也是犹豫了许久,才又去了齐周灵的房中。
他轻功极好,那些守着的护卫自然不可能发现他。融司隐将那被随意放置在桌面上的志怪书本收了,用内力毁成齑粉。回了房,又吩咐身边的暗卫去寻几本龙阳册子,放置在马车上的隔间中。
想了想又嘱咐“不要让齐小公子发现。”
暗卫“”
哎,主命难为。
他以往都是出生入死送的魔教暗信,江湖情报,现在就是小心翼翼寻龙阳册子了。
他们耽搁的时间并不算太久,寻着个晴朗天便浩荡出发了。
谢虚的马是匹棕色母马,毛色顺滑鲜亮,看着不显眼,却是日行千里的良驹,跟着车马队慢悠悠的走自然不累。
融城主的坐骑是当世少存的踏炎追月,与谢虚并行,要比谢虚的马高上许多。两人并行,虽说不上谈笑风生,却也极是融洽。
齐周灵便面无表情地将脸搁在窗上,看着两人,心里简直快酸死了。
可惜他马术虽然还算得上精进,却是人小腿短,够不上那样的大马,只能骑小马而便是再品种优良的小马驹,也经不住几个时辰几个时辰的小跑,只好坐在车马上看着两人。
谢虚在外面,是戴着斗笠的。他这些年在外面戴惯了遮面的东西,斗笠又比面具要轻便许多,是以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只是他戴的斗笠是防风沙、见光用的,遮面只是顺带。齐周灵挨在车马窗户上看他,便见到斗笠时不时被疾风卷起,纱面微拂,露出白皙的一截脖颈,和那张简直是让人神魂颠倒的面容来。
齐周灵倒是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谢虚生得好看,心情颇好地唤了他一声。
融司隐却是注意到后,微微皱了皱眉,连牵马的力气都大了些,转身去吩咐了手下行事。
于是当天夜里,谢虚便见融司隐给他递了张面具材质倒是冰凉轻薄,覆在脸上也不会难受。只谢虚失笑道“我不是有斗笠了吗 ”
这面具实在是没有斗笠好用,他已经许久不曾用上了。
融司隐极认真道“斗笠遮得不够严实。”
“我又不是哪家的闺秀,遮得那么严实要干什么。”何止不是闺秀,他还是南竹馆的花魁,这般遮掩耳目实在是没有必要。
“我怕有人将你抢走了。”
融司隐微垂了垂眸,说出来的话却是有点带着示弱意味。
谢虚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好,失笑道“就是有人抢,也该是抢你才对。”
融司隐果断“那我和你一起戴。”
谢虚“”
于是两人迷迷糊糊间,都戴上了那遮面的面具,束起黑发。若不是身上的衣裳未变,融司隐修炼的内劲又不至于叫人认错,只怕那些随行的侍卫都要怀疑自己守卫的主子是不是换人了。
齐周灵第二天起来,见着谢虚和融司隐都戴着面具,深深察觉出了自己的不同之处,感觉像是被人排斥了,也闹着让侍卫去帮他找面具要和谢虚一个款式的,银色轻薄的那种。却看到融司隐转向自己,盯了许久。
虽说融司隐戴着面具,看不见神情,但齐周灵总觉得他似乎是以一种悲悯又嘲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果不其然,融司隐平静地道“你不用。”
“没人会抢你的。”
谢虚面不改色,直视前方“”
齐周灵都觉得他是要刺自己一句,但这句话来的有些莫名,敏感地道“什么抢我不管,我就要面具。”
融司隐不语。
一直到武林大会举办的武林盟内部了,齐周灵还是没猜出他们在打什么暗语。
虽说这江湖上有些年历的人,应该都被交代过了齐周灵的身份,是真正出身根正苗红的江湖弟子。如今被养在融雪城,被天下第一剑的融城主视为亲弟,身份也算是贵不可言,他如今又还年少,就算是参加了武林大会,在擂台上有生死不负的规矩,他们该让一步的,还是要让一步。
但考虑到少年人的自尊心,齐周灵报名帖又没添上过融雪城的前缀,只自称名号。诸位武林大儒便也假意不知,卖融司隐一个面子,交代家中子侄善待这位小友,又让齐周灵那擂场中的前辈多看顾一些,别真正叫那些不留情面、不知变通的侠客伤了他;倒是没有像对待其他名门世家的子弟一样,将齐周灵的名字宣扬的众人皆知,一个个都要看望一下。
融司隐不去做齐周灵那个擂台的评判长老,本也不是为了避嫌。但齐周灵颇有些脾气和天骄自傲,于是等进了武林盟,也没能送他一步,便被强制性“赶走”,要兵分两路了。
融司隐只好对谢虚道“你多看顾他一些,别让他闯祸。”
“自然。”
谢虚也是有名帖的,是融司隐亲手给他要来的。
倒不是谢虚也意动,想要会一会这武林大会,只是每个进入武林盟的行人都需登录进名册里,不是前来问鼎大会的侠客、年资高深的前辈亦或是那些大侠的妻妾儿女,都是要登下人册,证明自己是来服侍主人的。
融司隐自然不会让谢虚登下人册。
谢虚便也沾光混了个名额,和齐周灵一并去验了姓名,叫那武林盟的管事确认过人,便予他们确认身份的腰牌。
他二人在这验名帖的地方,实在相当引人瞩目。
谢虚戴着面具,严丝合缝的不露面,尚且能说是高手低调,齐周灵这么个小孩子也来参加武林大会哪怕没人知晓他是融雪城的三城主,也够让人新奇了。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有点赶,明天或者今天修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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