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妲娅光果果的踏入瓷白的浴缸, 舒服的泡了整整半小时热水澡,接着又慢悠悠地洗了自己这头乌黑顺滑的长发,用白毛巾擦至半干,才慢条斯理的对着半身镜用起黑色小吹风机, 老好土的吹风机, 声音老吵老吵的, 在这时却是个稀罕物件。
泡澡、洗头、吹发前前后后花了近一小时, 也没有人进来, 不论是当事人还是接头人都没有一提裤子,就走人了, 看来是银货两清了, 这般被人对待还是平生头一遭,是她太自大了,自己无武力, 也没有去请个有武力的保镖陪着。
周妲娅便穿回昨晚那套漂亮的行头, 没有破没有皱,该挂的就好好的挂着,该折叠的就好好的叠着,真皮小包内的美元、大洋、手表都没有少。
周妲娅拧着眉头,将那条小黄鱼放入小包内, 打开房间离开了, 等门合上时抬头看了看房间号666,这是顶楼,与孔雀大厅同一层。
一路行至电梯, 这条豪华的宽敞的通道无一人,不论是侍应生还是客人,随即明白,入住总统套房的客人不会叫侍应生服务,自己随身带几个下属或是保镖十分正常,如同她之前在另几个世界。
周妲娅心不在焉地坐电梯回到了自己位于五楼的客房,从小包内摸出钥匙打开房间,单手撑着墙,甩开小包帽子手套,接着脱衣换鞋,最后窝在沙发内打内线叫了一份午餐。
在侍应生送餐前,换上了宽宽大大的雪白浴袍,摊在单人沙发里,抚了抚光洁的额头,没有查明真相,咽不下、吐不出,尤同如鲠在喉。人在乱世之中,她却没有那个自觉。
没有等多久,就有人在门外笃笃笃地敲门,敲三下停一停再敲三下,有急有缓,十分有礼,周妲娅拢了拢散开的长发,起身过去,打开了房门。
“周小姐,您叫的餐来了,一份牛排,一份水果沙拉。”年青男侍应生垂目推着餐车进门,将牛排与水果沙拉小心放在了小茶几上,还将一个碳盆放在房间内。
“谢谢。这是你的小费。”言罢,周妲娅将茶几上五个大洋慢慢推了过去,边推边慢条斯理地开口“不过,你得好好回答我几个简单的问题。”不能大张旗鼓的报警,警察是为有背景有地位的人服务的,如今她还不是那群人中的一员,至少在世人眼中她不是。只能向底层人打听打听先。而能进入666号房的人非富即贵。
侍应生压下内心的喜悦,控制着手没有马上去摸那五个大洋,而是回头望向正开着的房门,躬身低声道“周小姐,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可以为您服务。”他不过一个小小侍应生,哪会知道什么秘密,他知道的,别人也一样都知道。那就没有任何心里负担。
“楼上666号房间,昨晚是哪家先生订下的”周妲娅也压着声音。可以是寻常一夜情,但却不可以陷入别人的家庭中去,更不能是日本鬼子,那会让她想杀人。这个时期,她真心不待见日本人。
“666号总统套房啊,是我们饭店经理送的。”侍应生也没有卖关子,开始低声解释起来“秦家秦少今日出国,为了与朋友同学告别,前些天在孔雀大厅一连订了三日饯别宴。经理送了666号套房给秦少酒后小憩。”
“秦少多大年龄秦家是干什么的”周妲娅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
“年龄不大,具体不清楚,十六还是十七吧刚刚中学毕业,要去英国念大学秦家是大家族,子孙十几个做什么都有。”侍应生有的没的讲了一大堆。
“嗯,明白了。你可以走了。但是我不希望今天的对话传出去你明白吗”周妲娅微抬下巴,将茶几上的大洋向对方方向又推了推,示意侍应生取走。
“知道知道。谢谢周小姐,秦少今日走,晚报一定有登的。”侍应生取走大洋,高兴地道谢。这可是两三个月的收入呢。他觉得这位周小姐一定是看上了秦少,可惜不巧,秦少上午就离开了上海,再回国是几年之后的事。
“嗯。”周妲娅用过午餐、漱口净面,在房间内打圈圈、消了消食,走了近二百来步,就累得躺下午睡了。
“你是谁”周妲娅问身上的男人。
她心底明白这是梦中,但她还是想看清楚对方的脸,被动的晃荡着,嘴上不住的追问:“你是谁”是谁
周妲娅见对方一声不吭蛮干,瞎干,一点也不懂章法。
她使劲的抓对方的胳膊,汗湿的胳膊紧紧的硬硬的,她又急急追问了句“你是谁”是谁
然而,对方充耳不闻,是只知道蛮干。
像是将她的彻底榨干像是将她最后一滴力气也被榨干。
而此时,她只想知道对方是谁,想坐起身而不能,只得不停地问那一句“你是谁”
最后从她嘴里吐出来的话,都化成了呜咽
最后的最后
“你是谁”周妲娅还在努力,努力的去看对方的脸。
可,室内昏暗一片,她努力的抬起白净的手腕,想伸手去摩挲对方光滑的脸。
可,那人十分无耻的将头颅埋到她的胸口,使劲闹腾,如同哪吒闹海般,搅乱一池泉水。
累,她也累的睁不开双眼。
累,抬不起手腕,依旧感觉到对方亲亲她的太阳穴,亲亲她的耳朵,直到周妲娅舒服的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