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襄化为黑雾钻了出去,在几乎成了一片废墟的灵器中转了两圈,没发现有其他人,这才回来把时尘叫了出来。
天边的雷霆时不时降下一道,荒原地面上全是一个个焦土坑洞,难以想象若是那雷落在人身上,保不齐会被直接劈成一堆焦土。
时尘心疼地看着几乎成了废墟的房子,将桌子凳子拎着堆在角落里,闷声道:“修这个大概要花许久了。”
犹襄正在将身体和灵器融合,听到这句话一愣,回头愕然道:“你会修灵器”
时尘点头:“会一点。”
犹襄看着他的眼神又有了些变化,这孩子好像除了射箭之外,真的什么都会。
两人正将房子草草收拾着,一道雷突然落在了屋舍不远处,不过却没有发出轰然落地的声音,而是像被什么炸开了一般,发出细细碎碎的火烧声。
犹襄愣了一下。
时尘已跑到了门口,踩在木台上往远处一看,立刻尖叫一声,直接从木台上摔了下来。
犹襄顿时化为黑雾将他的身体卷着落地,道:“怎么了”
时尘手指着远处,哆嗦道:“那……那两个人还没走,在、在那!”
犹襄登高看去,果然瞧见了不远处的巨石上正有两个撑伞而坐的人。
那两人不知是守株待兔,还是实在寻不到能躲的地方了,便在一处巨石上坐着,手中撑着一把巨大的伞,应该是能避开雷的灵器。
每回雷轰隆隆直直落下时,那伞上会骤然发出一道强光,直接将雷在原地炸成一朵朵烟花。
细细看去,伞下的宫遗音似乎有些疲倦,正靠在红衣女人肩上,闭着眸似乎在熟睡。
许是察觉到了犹襄的灵力,那红衣女人微微偏头,远远同犹襄对视一眼,冰冷的眸子一脸冷厉。
犹襄立刻飞身而下,操控着屋舍化为马车,朝着前方狂奔而去。
宫遗音眉头皱了皱,迷迷瞪瞪张开了眼睛:“雪消”
顾雪消偏头看他一眼,道:“他们走了,要追吗”
宫遗音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又伸了个懒腰,淡淡道:“自然是要追的,容不渔被人救走,雷日过去后必定会再回去找他们。”
顾雪消将伞撑起,声音冷淡:“好。”
宫遗音垂眸看着她,末了突然一笑,道:“等杀了容不渔拿到赏金,我们便寻个地方隐居吧。”
顾雪消愣了一下,有些暗红的眸子划过一抹黑雾,重复他的话:“隐居”
宫遗音点头:“嗯,隐居,只有我俩。”
顾雪消似乎有些不解风情,听到这样定终生的话也没觉得多欢喜,只是点头:“都好。”
宫遗音看着她面无表情,无论说什么都不为所动的模样,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突然微红,他偏着头遮着眼睛,似哭似笑道:“你……”
顾雪消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宫遗音轻轻吸气,将眼眶的酸涩强行压下去。
他起身将顾雪消拉起来,顾雪消瞧着比他还高些,只是身形消瘦得过分,宽大的裙子将她整个罩住,浑身上下一股浓烈的胭脂香。
宫遗音将长刀背在身上,道:“走吧。”
说罢,两人飞快地朝正在拼命逃窜的马车追去。
与此同时,在山洞中的容不渔突然手一顿,左手抬起捂住了额头。
因为在一瞬间,犹襄的灵力突然又能感知到了。
九重葛正坐在一旁看着地上的蘑菇出神,眼眶中有些水光,手里还抓着许多根被容不渔薅下来的头发。
容不渔道:“雷日什么时候结束”
九重葛回道:“明晚。”
容不渔知晓自己气运不佳,出了这山洞和结界的庇护怕是会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他眉头紧皱,不过很快便想通了。
犹襄从他的灵器中出来,那便不必担心会寻不到他们了。
这么一想,他彻底松了一口气。
九重葛又委屈地蹭过来:“哥,又长出来了。”
容不渔:“……”
容不渔有些无奈:“你不能自己拔吗要我拔,把你头发拔秃了可就不好看了。”
九重葛总觉得自己拔头上的蘑菇有种诡异的触感,令他不自觉地毛骨悚然,所以宁愿容不渔把他拽成个秃头,也不想自己去拔。
容不渔察觉到他一直不停往自己手上蹭,只好叹了一口气,道:“躺好。”
九重葛忙不迭地躺在他腿上。
容不渔垂眸摸索着拔蘑菇,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的蘑菇中夹杂的头发丝少了许多。
九重葛斜躺在他怀里,一抬眼便能瞧见满目温和的容不渔。
容不渔天生一副好皮囊,半垂着眸子时长长的羽睫微微颤着,令人不自觉想要抬手抚上去。
九重葛看着看着,突然升起一股古怪的感觉,他还没弄明白那股突如其来的情绪到底是何时,话比脑子快,浑浑噩噩地开了口。
“哥,你太好看了。”
容不渔:“……”
容不渔手一抖,蘑菇没拔下来,反而直直拽掉了他一缕墨发。
这下头发拽得有点多,九重葛头顶剧痛哀叫一声,险些从他腿上滚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九重葛:我变强了,也变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