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一路走的很慢, 行了足有三四日,都还在旅途中。阿九虽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可梅芸悠瞧着阿九的面色不太好, 整个人也不是很有精神的感觉,还是有意放慢了速度。
其实启程的第一天, 她就有开口询问过阿九, 是不是身体还是不大舒服,要不要再缓缓, 留几日再走, 被阿九委婉拒绝了。师姐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宁九尘并不想因为自己的问题, 让她心理上背包袱,还是早日赶去落尘派才是。
就近落榻的第一日晚, 梅芸悠偷偷地打量了几次阿九,心里暗戳戳地期待着阿九提议睡一屋。都盘算好了为了维护她一贯的形象, 她肯是要开口拒绝的, 然后阿九软磨硬泡的, 她就装作迫于无奈好了。虽然老想着这些不太好,可是香香软软的阿九抱在怀里的感觉,真的是好舒服啊。
结果阿九说, 要两间房, 晚上睡得安稳点。
一句话,噎得梅芸悠失了声,她想说些什么, 却又失落地不知从何开口。
两个人落座用餐的时候,相对无言,阿九是疼得实在不想说话,梅芸悠是不知道该如何主动挑起话题。毕竟放在以往,都是阿九在一旁叽叽喳喳的,然后她应着,不再主动开口的阿九,让她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看着阿九特地用银针检验一下饭菜的流程,虽然这两几日已经见得习惯了,虽然知道她这可能是从月娘那学的,虽然知道行走江湖有这份安危意识再好不过,可她还是觉得满眼满心的不舒服。之前都没有过这样谨慎的行为,可自从那天那事以后,阿九便这样小心翼翼的。
这一切一切的累积,让梅芸悠落寞郁闷生气皆有之,五味杂陈,越来越让她觉得,虽然阿九没有开口说过,但阿九对那天的事,介意得很。也许阿九只是比较黏自己,占有欲强了点,并没有自己的那些想法,换个正常的女人,被女人给碰了,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接受吧。
梅芸悠想制止自己的胡思乱想,可有时事情,根本无法控制,越是不想细思,越是忍不住深究。
她把自己给逼进了死胡同。
宁九尘可不知道此刻师姐心里,那异彩纷呈的内心世界,心脏疼得她颇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脑子似乎都有些迟钝了,却还是谨慎地提防着贺铸下手。
和师姐同榻,她当真是憋得难受,疼得夜不能寐,还有憋着气息装睡,实在是有点难捱了。自己一个人睡,要自在得多,便是咳出来血什么的,痛极也完全不必忍着。
其实这几日的旅途,着实两人没有想象中的安稳,沿途总是能听到人们对于魔教的口诛笔伐。听说最近魔教的人特别嚣张,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找什么,老百姓可不管这些,只是他们滥杀无辜,手段残忍,闹得人心惶惶的。
这一日,宁九尘起来的晚了点,是以按照她们前几日的脚程,没能在日落之前赶去镇上的客栈。梅芸悠便提议,荒郊野岭的,干脆再往前多走一程,看看能不能就近去哪个山野农户家里借宿。
等她们寻到有人烟的地方,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阿九靠在师姐怀里,师姐慢悠悠地骑着马,两人沿着村口的小路,马蹄声哒哒哒地进了村子。
村子里的人家倒是不少,家家户户都关得严丝不漏风的,似乎也还没到睡觉的时间点啊,居然连一户开窗的都没有,梅芸悠只得敲门央求借宿了。毕竟也算是俩美人,尤其阿九现在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看起来柔弱得很,她想着应该也不会有人觉得什么不安全吧。
她想当然地以为,这会是件很容易的差事,只是她一户一户敲过去,莫说能借宿了,连个连个人影,不,鬼影都没见着。真是奇了怪了,她敲得声音这么大,总不至于这么早就睡熟了听不见吧,要说碰着几家没人,那就算了,总不说都没人吧。
阿九牵着马,看着师姐郁闷的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她其实早就料到了现下的情况。刚进村口那会儿,师姐没注意到,她可是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接连起伏的关门声。估计着这村子里可能发生过什么事,才让村子里的人像惊弓之鸟似的,畏惧来人。
而师姐么,更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原以为师姐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有人出于不忍心让她们俩借宿。哪里知道师姐能这么逗,也就是敲门,还敲得这么重,生怕打不破人家的门似的,还一句话也不说。想想也知道,便是寻常人家,估计也是没人敢给她开门,谁知道迎来的是不是罗刹啊
“笑什么笑,阿九,你现在是越来越不乖了,看我碰了一鼻子灰,居然还笑。”
阿九笑得是很迷人没错,但她还是很尴尬啊,觉得落了自己的面子,有点挂不住,居然在阿九面前丢人了。
“好好好,我不笑,师姐这么厉害”,宁九尘憋着嘴角的笑意,还是忍不住问师姐,“你这是不是第一次,所以不太会”
“你会你来。”
这下梅芸悠傲娇了,可不嘛,又不怪她,以前这种事,都是贺铸一手包揽好的。想到贺铸,她表情慢慢冷淡了下来,当初觉得这么小师弟有多乖巧,现在想起来就多讽刺。</p>
“好哦,师姐”,宁九尘轻轻捏了捏师姐的鼻梁,把手中的缰绳递给了她,“都是我不乖,那就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