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神棍瞧着倒是十分健谈,说完了毛胜男又指点季燃:“头发剃了这发型够敞亮啊,我也剃过,比你帅。”
瞧着姜神棍没把自己当长辈,毛胜男倒也是放开了,说了来意,简单又说了事情的缘由,姜神棍从书堆里抽出自己的旱烟,靠在自己的藤椅上,翘着二郎腿,细细品着,仿佛在听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丫头,”姜神棍熟稔地用旱烟口子瞧着桌肚子,“固魂不是难事,难的是,你想不想固。”
“我当然是想固的。”毛胜男不假思索,“这本就是我的一魂,出走了,还天天在我脑子里乱说话,还尽拿自己的记忆塞给我,我不稀罕。”
毛胜男瞧着斩钉截铁,一副大气模样,姜神棍站起身,对着毛胜男盯了一阵,又笑:“丫头,你是不是喜欢这小子。”姜神棍用烟杆子指了指季燃,眼眸里带着试探,带着得意,也带着些许引诱的味道。
都说姜神棍能掐会算,料事如神,凡是问过他,姜神棍点了头的,必然就会灵验,逆天改命都没法子改了姜神棍判定的事儿,区区男女小儿的情愫,便也是一眼就能瞧破。
姜神棍见毛胜男面色不惊,又是笑着问了一句:“我这不是八卦,和正事儿有关呢,丫头,你到底喜不喜欢”
“喜欢,哪个爸爸不喜欢自己儿子的。”毛胜男只笑。
“可你要固的那一魂,似乎不喜欢。”姜神棍说,“固魂固魂,是稳住你的魂魄,祛除杂念,人嘛,三魂七魄,你是知道的,三魂中,胎光主命,爽灵主智,幽精主情,这智慧嘛,有兼济天下的大智,也有趋利避害的小智慧,你这一魂爽灵,那是大智慧,旁人比之不得,我就举一个例子,爽灵魂本不必在麓山阴地超度亡魂,使自己如此虚弱,可她大智藏于心中,知晓这鬼怪若是不超度,麓山那地界,那风水,早晚会出事,到时候,不说民不聊生吧,也足够你们管理局喝一壶的,她这样的心胸,你可没有。”
“您继续。”
姜神棍又说:“你呢,幽精主宰的时候太多,感情用事,亲情,爱情,友情却无一能如愿,为何便是这幽精一魂虽能动你,却没爽灵的智慧和策略,这两魂,水火不容,想来这间隙已久,不然,你以为,当年一个鬼胎罢了,就能随随便便打出你的爽灵你若是要固魂,这幽精爽灵又得在你的体内打上一架,你懂了吗丫头”
毛胜男自然是明白,两魂相争,必有一伤,姜神棍的意思,无非是此次固魂,毛胜男可能会性情大变,虽然都是自己的魂魄,非要内战一场,也不知是福是祸。
“没有缓和些的法子吗”季燃问。
“你觉得我会把好办法藏着掖着不告诉你们吗”姜神棍见怪不怪,“来的都会问,有没有其他办法了能不能这样,能不能那样,尽人事,听天命,这是咱们这一行的规矩。”姜神棍指了指房梁,示意老天爷。
“行,怎么固”毛胜男知道这件事儿的重要性。
姜神棍指了指季燃:“你舍得你这位小哥若是你那爽灵魂斗赢了,你对他那些小心思,可就烟消云散了。”
毛胜男扭头看着季燃,季燃本是瞬间低下头,却又突然转头,两人眼眸相对,瞳孔里都是对方的倒影,毛胜男的脑子里闪现过最近这几个月的事儿。
神棍说得没错,她的亲情,爱情,友情无一顺利。
葛云天住进重症监护室之后,毛胜男自责过,那一阵,每晚都睡不安宁,她问过自己很久,这些年来,自己到底在恨葛云天什么如果是当年没有救下妈妈,可若是当年葛云天真的无力回天呢她入了行,也知道这一行有很多的无奈,大家都是肉体凡胎,只凭一腔热血和鬼神搏斗。
而当年,她和佟小石分开,也是因佟小石帮葛云天说话,毛胜男一气之下和佟小石断联系,出入教室看都不看一眼。
至于友情,韩莹莹算是一个,和中间隔着个韩森,诸事不顺。
若能改头换面,倒也……
“挺好的。”毛胜男说完,瞧着季燃不自然地眨了下眼,笑道,“现在儿子长大了,不需要爸爸了。”
姜神棍听了,立刻转身在橱柜里翻找起来,掏出一个檀香木的盒子,上头刻着一对凰鸟,姜神棍一层一层打开盒子,绢布,又一层盒子,小瓷瓶,掏出一枚黄豆大小的药丸给毛胜男:“吃下去就行。”
“这么简单”
“也不简单,有点儿副作用,你之前接收的爽灵魂的记忆不是零散的吗吃下去之后,第一个晚上,爽灵魂的记忆会全部灌入你的脑子里,第二个晚上,你会浑身炙热难忍,但是切记,这是两魂相斗,万万不能在此时动了真气,施了法术,否则,胎光必死,简而言之,就是你会没命了,等你第三个晚上睡完觉起来,之前爽灵魂的记忆你也不会记得了,三魂太平,宛若新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