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
宜淑一愣,心想董绛云这么快就来看她是什么情况,真不愧是一腔爱意向宣王。
“二小姐,怎么不记得礼数了,到处大呼小叫的?”高婆问道。
严慕娴似乎很怕高婆,刚一踏进房里,便听见训斥,走姿做派顿时像换了一个人,十分恭谨有礼地说了句:“淑姐姐,两位姐姐来看你了。”
“宁婆,你看?”宜淑心道,她正打算好好学习,却被访客打断了。
“既然是大小姐和郡主来拜访,宋小姐自是应该好好待客,我和高婆她们就候在一旁,也正好看看之前教过小姐的待客之礼。”宁婆说完,就向另两个婆子摆手,三人退到一边。
宜淑偷偷向严慕娴眨眼,严慕娴会意,便躲到别间去了。
“宋宜淑!”严慕婉喊了一声。
宜淑本分地站在门边,就等她们两个进来。
“你说!你跟……”严慕婉怒气冲冲地跨过门槛,正要说话,见宁婆她们也在,便咽下了后半句。
“表姐,郡主,先进屋坐吧。”宜淑权当不知她要说什么,一言一行,完全按照宁婆教的做。
“婉妹,听宋妹妹的,进屋说。”董绛云淡笑着说道。
严慕婉按捺住想说的话,和宜淑敷衍了一番,宜淑倒好像是完全不知晓她们的来意,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进退尤其自如。
三人吃着茶点,闲聊了半晌,宁婆便发话道:“我们几个婆子知道小姐们要说些体己话,就先退下了。”
严慕婉仿佛等不及一样地摆手,让她们离开。待她瞧见婆子们都走了,脸上便带了嘲讽的微笑。
“宋宜淑,你说说,你是怎么跟宣王扯上关系的?他怎么会认识你?”严慕婉质问道。
“看表姐说的,我如何跟宣王有关系,不过是早上给老太太祝寿时,碰见过而已。”宜淑见严慕婉一副为别人打抱不平的模样,笑着说道。
“只是碰见过,他会那么主动过问你的事?”严慕婉嗤笑。
“大概是宣王心善,爱护幼小。”宜淑慢吞吞答道,“难道表姐怀疑我?我在丞相府如何过的,表姐想必也清楚,来到侯府之后,除了昨天是老太太的寿辰,平时我都不出满园,表姐何以见得我会同宣王扯上关系?”
见严慕婉不吭声,宜淑又道:“昨天早上我去拜访老太太,可是有一群人都看着呢,后来我离开,迷路的时候,不是还见过表姐么。”
严慕婉眼神复杂地盯着宜淑,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婉妹,你也别为难宋妹妹了,”董绛云安慰道,“妹妹容色令人称绝,自然会让人忍不住就想靠近。”
“郡主姐姐真是过奖,宜淑不过沾了爹娘的光,才得了这副容貌。”宜淑淡淡笑着。
“我先前听说,妹妹一直长居南方,现下一看,南方水土真是养人。这扬城中各家贵女我也见过不少,论灵动清透,真是无人及得上宋小姐。”董绛云的赞叹似乎带了几分真心。
“不过是乡野习气未退罢了。”宜淑也笑着自谦。
“听妹妹方才所说,看来妹妹是不怎么了解宣王。”董绛云继续说道。
“哦?我确实没怎么听说过这位王爷,”宜淑摆出一副困惑的样子,“以往在乡下,总听人提到的是定王,说他体恤士卒,爱护百姓,我还以为所有的王爷都一样哩!”
董绛云莞尔笑道,“宣王同定王不同,虽然也擅长带兵,但为人冷肃,多受兵士敬畏,不像定王那般善于笼络人心。”
“怪不得。”宜淑恍然大悟道。
董绛云没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宜淑,眼中晦涩不明。
宜淑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便小心翼翼问道:“郡主姐姐,为何这样看我?”
“宋妹妹可知,自我认识元哥哥以来,他从来不曾这般和颜悦色对待任何一个女子,甚至……”董绛云脸色难看,“我从没见他对人对事这么紧张,即便是面对强敌,机会渺茫时。”
宜淑心里叫苦连天,埋怨贺至元不愧是大麻烦精,因为他的出现,扯出了一堆烦心事。这些人也不想想,她一个还不满十五岁的小姑娘,有什么手段,能搞出多少事来?
难道她们以为自己不知羞耻,同贺至元暗中有所来往?宜淑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哆嗦。
“郡主姐姐,我虽然一直在乡下长大,但是礼义廉耻还是晓得,此前我在丞相府,门都不怎么出,与他人接触不多,更是从未见过宣王,”宜淑辩解道,“娘亲身体初愈,我才回府不久,只想多在府里陪伴双亲,分不出心思在别的事上。”
宜淑赶紧表态,只求董绛云千万别恨上她,她一个巴不得离宣王越远越好的人,确实是不敢也不想同他有半点牵扯。
董绛云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此来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纯属一时心急失了礼数,便道了歉:“唉……我既知晓妹妹心思,自然不会再放在心上。”
“多谢郡主姐姐体谅,”宜淑一脸诚恳地说着,“方才我也同宁婆说了,争取早些回丞相府,在侯府上叨扰这许多天,心中总是有些过意不去。”
“怎么,侯府也没短缺你吧。”严慕婉瞅了宜淑一眼。
“正是没有短缺,宜淑心里才分外不安,这次长住,给府里添了多少麻烦呀。”宜淑小声小意地说道。
“嗯……”严慕婉咕哝了句,“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