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慕娴抽泣着摇摇头。
“这个严存良是怎么回事?”宜淑拿起帕子,帮严慕娴拭去额头上的灰尘。
“他先是把我套在麻袋里,然后又说什么,要像那些杂耍人一样,把我变没了……”严慕娴说着,又哭了起来,“我不想消失啊,淑姐姐,呜呜……”
“先别哭,慕娴,严存良那点本事,根本动不了你。”宜淑安慰道,“玲娘呢,你自己过来的吗?”
严慕娴点头,“我跟玲娘说来喊你,很快回去,就没让她跟来。”
“他们还在看杂戏吗?”
见严慕娴又点头,宜淑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来,我陪你过去,你记得,见了你爹娘后,就抹眼泪,然后一定要把严存良做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他们。”
严慕娴轻轻“嗯”了声,便拉着宜淑的手,带她往新搭的杂戏台子那边走去。
远远地,宜淑就听到密集的鼓点声,还有婉转清脆的歌声。等她们到了台子侧面,宜淑才看到,戏台上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子在吟唱,而台下摆了一溜桌子,客人们三三两两地坐着,正中间的圆桌上,坐的正是严老太、严震、宋珊素,还有宣王。
而严慕娴的娘,胡氏,坐在左后侧的桌边。
宜淑四下看了看,见严存良似乎没有来,便示意严慕娴先去找胡氏,而她正打算趁机离开。
“这位小姐看起来眼熟,怎的晚上都没来赏脸看杂戏呢。”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
宜淑抖了抖,正准备快步走开,却被扯住了衣袖。
“难道是我们这些杂耍人的水平入不了小姐的眼?”
宜淑扯了扯袖子,发现力气不敌,便转过身来,脸上挂着微笑,轻声说道,“这位公子才色双绝,我哪敢瞧不起,只是身体有些不适,才没出席罢了。”
“小姐既然身有不适,却为何现在又过来了?”那人不依不饶地问道。
“我是送严二小姐来的。”宜淑维持着笑意和一点耐心,慢慢解释道。
“上次在嫣然斋见到小姐时,为小姐容色所震慑,是以冒昧,未向小姐介绍自己。”那人继续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宜淑连连摆手,“在公子面前,谁人敢说自己颜色好。”
“我叫白理。”那人不介意宜淑的态度,兀自说道,“平生爱好戏文,所以常来这些杂戏班子,和他们一起表演。”
“看来公子对演戏是非常喜爱了。”宜淑叹道。
白理嘴角微弯,“小姐所言不差。”
就在宜淑准备告辞离开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严存良的呼喊声:“就是她!没想到她在这里!可让小爷好一顿找!你们快点去教训她!”
宜淑顿时头都大了,她知道严存良是去搬救兵了,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在这个地点出现,还搞得这么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这边。
虽然严存良叫得响亮,但他身边的一众仆人,却没有一个敢动的。他们的小主子不懂事、不认人也就罢了,他们可不敢,不管怎么说,这位都是夫人的亲侄女,丞相府上的小姐。
“你们怎么都不听命令!小爷让你们去抓她,快点!”严存良气急败坏地说着。
“三少爷,您知道她是谁吧……”一旁的奴仆弯下腰,犹豫着问出声。
“知道,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村姑!”严存良叫嚷着。
“三少爷,这位小姐我们不能动,您也别催促了,真要伤了这位小姐,您是没事,受罚的绝对是我们。”仆人又小心地提醒道。
“有什么罚小爷我帮你们说情!就是她,刚才和她那个丑丫环把我绊倒了,你们都看看,我腿上还肿着呢,就不怕爹娘惩罚你们!”严存良把腿上的淤伤展示给众人看。
宜淑看严存良那一副嚣张的模样,真是恨不得上去把这小兔崽子给揍一顿。
当然她只是想想,并未行动,也一语不发,随意地扫过对面站着的一排仆人,意思非常明显,就看谁敢来动她。
“小姐,看来你是遇上小无赖了。”白理暗笑道,“也不知道乐远侯是怎么教导子女的,怎么一个庶出的三子,也如此胆大跋扈,敢来冲撞小姐。”
“熊孩子一个,翻不出什么水花。”宜淑淡淡地瞥了严存良一眼,眼神中尽是轻视。
严存良似乎被宜淑的眼神激怒了,也不再命令那些仆人,反倒自己一个人跑向宜淑。突然,他背在身后的手扬起,眼见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袋子就往宜淑头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