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
“不去便不去,小姐不用装病的。”彩袖捂嘴笑道。
宜淑躺在床上发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相府,她实在是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平时还好,要是侯府里又有什么事,交好的外人又来了一群,她真是想躲都没处躲。
“淑姐姐,你果然还在房里呀。”
宜淑飘走的思绪被严慕娴自远而近的声音拉了回来。
“姐姐,他们都在花园那边看热闹,我见你没去,就过来喊你了。”严慕娴蹦跳着进了房里,就见宜淑斜靠在床头,“姐姐你生病了吗?”
“没有……”宜淑答得有气无力。
“二小姐,花婆先前来过了,说去或者不去,都随我家小姐的意,小姐才刚睡醒不久,有点头疼,就不打算去了。”彩袖见严慕娴靠在床边,便解释道。
“这样啊,”严慕娴小手托着脸颊,“姐姐,你不去看看真的好可惜啊。”
“怎么可惜了,不就是些杂耍艺人吗,吐火,转球,碎大石,难道还有什么别的花样?”宜淑见严慕娴一脸惋惜的样子,出声问道。
“姐姐提到的这些都不算什么,最神奇的是,有个大木箱,会把活人变没,然后又重新出现呢。”严慕娴眼睛亮闪闪,惊叹地说着。
宜淑心里颇不以为意,这不就是利用暗格或视觉错觉来制造奇异效果么,她确实没多大兴趣。
“姐姐不感兴趣么,”严慕娴察觉到宜淑兴致缺缺,便又说道,“杂戏团里还有个大美人哩,唱戏可好听了,老太太和夫人他们都赞不绝口,还有几位外府的公子都看直了眼。”
宜淑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了那天在嫣然斋碰到的那位女装大哥,心里一抖。
“慕娴你自己去看吧,姐姐是真的不太舒服,不能陪你去了。”宜淑态度十分坚定。
“那好吧,姐姐你好好休息。”严慕娴垮着小脸,失望地说着,然后便起身,出了屋子。
宜淑见她那副落寞的样子,生出几分不忍心来,但是一想到看戏的那些人,又觉得不去瞎晃是对的。
正当宜淑兀自寻思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严慕娴的哭声。
“彩袖,你去看看,二小姐怎么了?”宜淑着急道,她独自一人来找自己,莫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彩袖应声去了,不多时,便快步走了进来,“小姐还是去看看吧,侯府小少爷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麻袋,把二小姐困住了。”
“那个八岁的孩子?”宜淑心头窜出一股火气,“三夫人怎么不好好管教孩子,连正儿八经的小姐他也敢欺负!”
宜淑下了床,往外面走去,彩袖顺手给她穿了件披风。
等宜淑走到园外,就见到不远处有个矮矮的麻袋,周围地上还放着一圈麻绳,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娃正站在一旁,闭着眼睛,手掌竖在胸前,嘴里念叨着什么。
“你就是严存良吗?”宜淑走进了问道。
那男娃丝毫不理会宜淑的问话,而麻袋里传出严慕娴抽抽搭搭的哭声:“姐姐,你快点救我出来呀……”
宜淑见严存良根本不搭理自己,也不想招惹他,便一脚踏进麻绳圈里,伸手就要把麻袋给拿开。
“不许动!”严存良眯缝着眼,见宜淑要拿袋子,大喊了一声。
宜淑懒得理他,见厚厚的麻袋套得太严实,便招手让彩袖过来帮忙。
“我说话你听不见吗!”严存良见宜淑不理他,急了,睁开眼睛呵斥道。
“听不见。”宜淑冷冷回了句,“这里面可是你姐姐,你如此戏弄她,真是丢侯府的人。”
“你是谁!侯府里哪轮得到你来管教小爷!”严存良不屑地哼了声,又嘲讽地说道,“哦,我知道了,你就是严慕娴常说起的那个村姑,哈哈……说我丢人,你一个野丫头住进侯府,就不觉得丢人吗!”
宜淑懒得理这么个蛮不讲理的小破孩,只一心想着先把严慕娴放出来。
“让你停手你听到没!小爷我要变戏法呢,你来捣什么乱!”严存良见宜淑不听劝,便上前来制止她。
“小姐!”彩袖见严存良伸手就要推开宜淑,便挡住宜淑,宜淑正好把麻袋掀开,听严存良在身后骂骂咧咧,便低头看了看脚下,绕过彩袖,伸脚就给严存良使了个绊子。
严存良本来踮着脚,根本没防备,被宜淑一绊,身形一歪,摔了个狗啃泥,哭出了声。
“呜呜……我要告诉爹娘,你这不知好歹的村姑四处撒野,还伤了小爷!”
“去说啊。”宜淑把麻袋扔到一边,就见严慕娴哭得眼睛通红,便把她揽到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别哭了,有没有哪里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