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怔了怔,对上眼前的男子,刚要开口,忽然听到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黎晚。”
冰冷不带温度的声音,伴随而来的是疾步走来的黑衣男子。
黎池清的眼中虽不像其他人一样将对她的厌恶表现的那么明显,但显然,他也没想过要给她一个好脸色。
他自高而下地睨视着她,冷冷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黎晚那还没有说出的话就这么梗在喉间,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她余光小小地瞟了一眼那个面容清俊的陌生男子,而后小声地抽抽鼻子,柔声道“我,我并非有意的是,听闻府中有贵客到来,这才”
回答她的是黎池清一声冷笑。
“是否有贵客临府,与你何干”
话语中的讽意太过明显。
“我”
黎晚委屈地抿嘴,而后又似无意地瞥了一眼那个陌生男子。
黎池清如何能看不出她的那点小心思,当即眉头一皱,正想对容凐说些什么,便听他轻呵一声。
黎池清下意识想称呼他殿下,可是转眼看到黎晚,又压了下来,心道以她傍高踩低的心性,若是知道容凐的身份,怕是会惹出不少麻烦事。
于是他临时改了口。
“您,因何发笑”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时间不早了,他该回去了。
但显然容凐现在一脸兴味,还不想走的样子,他担心他也会被黎晚迷惑住,被蒙骗到,毕竟以黎晚的手段,要是真的想费心力勾住一个男人,只怕也不是难事。
容凐看了他一眼,对他眼中那不时流露出的欲说不说的情绪,只当没有看见。
他将眼神投到还跌坐在地上的黎晚身上,淡淡地开了口“你坐在地上不凉吗”
这会儿正值入秋,虽说天气还没有那么冷,可这青石地板到底是冰凉的,也是难为她一 个“弱女子”穿着单薄的衣裙就在地上坐那么久。
这话一问,别说黎晚愣住,就是黎池清也是一愣。
二人虽然都没开口,可那表情都在透露着一个信息,那就是这个说好的不一样啊
黎池清不是没有见过黎晚的手段,虽说她能接触的的男子不过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但她若是真想要俘获一个人,那法子可真是一个接一个。
黎晚这边也有些懵。
这,是怎么着呢
她跌坐在这里这么久,是个男的都该有点眼力见吧
可他说什么
坐在地上不凉吗
不凉吗
啊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她这是“一不小心”跌倒了吧什么叫坐在地上她是闲着没事过来纳凉的吗
黎晚心下一阵憋闷,可偏偏又不能发作出来,还只得装着不明白。
毕竟现在在她面前的这两个,一个黎池清压根儿不把她当女人看,一个好像和她接触过的那些男子不一样
见一向在男人面前如鱼得水的黎晚吃瘪,黎池清倒是难得的心情大好。
面上也带了笑意。
不过这笑在黎晚看来可是嘲讽至极。
“怎么,你还坐着不起来,难不成想让我赏你两个铜板儿不成”
这话说的,又是讥讽又是嘲笑。
黎晚脸上一阵热,不是害羞,而是气的。
但她到底也是经过许多事的,自然懂得什么时候该收敛,什么时候该隐忍。
眼见着他们谁也不会扶她一把了,黎晚暗暗咬碎一口牙,扶着腰身,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虽说一开始是演戏,可维持一个姿势在地上坐了那么久,小腿当真有些发麻,她这一起身就差点站立不稳,不过片刻间,黎晚心下就做了决定,眼睛一闭,就往某一处倒去。
然后她就在半道停了。
原本预料好的,是软绵绵的伏在那人的怀中,谁料人还没碰到,就觉得有一股力量扯住了她脖子后的衣襟。
黎晚睁开眼,就看到一只手直接越过她的头顶,然后揪住了她脖子后的领子。
她一脸莫名地对上一双眸子,那眸中有浅浅的流光四溢。
他仍是对她似笑非笑。
“姑娘。”
他说“既是腿脚不灵便,那就要小心些。”
黎晚觉着,她长这么大也从没像今天这样憋屈过。
不是难过痛苦,而是憋屈。
这种感觉当真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
她不敢相信她居然一天之内在同一个人面前屡屡受挫。
这分明是对她魅力的侮辱,是对她的贬损。
而且,这一切还通通叫黎池清瞧了去。
以黎池清和黎子衿的关系,这事只怕早晚要传到黎子衿的耳朵里,到那时,她岂非是要被她嘲笑死
那她还有什么颜面再在她面前得瑟
黎晚越想脸色就越不好,当下站直身子,领子后面的力度也同时撤去。
容凐看眼前的人脸色,似乎是要绷不住了,却还一直在强忍着,嘴角笑意加深。
“有劳公子了。”
黎晚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温柔。
但容凐就是有种她想把他咬碎了吞进肚子里的感觉。
他道“举手之劳。”
黎晚眼角弯弯,仍旧是她一贯的模样。
“小女是听闻有贵客入府,想来便是公子您了,黎晚身为黎府中一份子,怎么说都是要出来见一见贵客的。”
说着她表情一顿,又继续道“不知公子名姓,还请”
“黎晚”
黎池清带着怒意的声音让黎晚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
她对这个府中唯一的,且摆明是瞧她不顺眼的嫡子到底还是有惧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