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嘴巴敷敷,别说话了。”顾明朝心疼地用手帕裹上冰块,小心地放在她嘴边,手腕使力不敢用力,生怕压疼这圈红彤彤的嘴角。
“立春一向仔细,必定不会把滚水放在你手边,定是你自己要求的。”顾明朝小声谴责着。时于归眼珠子转了转,一下子垂下眼,一下子又瞪着他,这模样分明就是承认了。
这茶是时于归特意端上来,准备学着话本里的人打算试试隔水温冷水的玩法,这等无聊的事情,大概也只有时于归想得出来。
她感受着离她极近的顾明朝,他的衣服上都是皂角的味道,香香的,暖暖的,她一边感受着嘴角冰凉的触觉,一边觉得自己耳朵发烫。她在冰火两重天中备受煎熬,心里像是一百只蚂蚁在爬,难受极了。她秉持着最后一点良知,主动把顾明朝推开,一本正经地大着舌头说着:“做死。立寸,讲。”
顾明朝摇了摇头,替她喊了门外的立春,立春推门而入,时于归正襟危坐,大眼睛都不动一下:“戏。”
立春明白她说了什么,便对着顾明朝说道:“昨日公主回宫后叫我们找了上次听戏的那个花旦,但今日一大早侍卫便去,但扑了一个空,说是花旦被人带走了,请人入府唱戏。”
这种外地戏班子入府唱戏,一般要价高且唱戏语中多方言,能请得起的人不多,立春当时便命人排查今日长安城和长安千秋两县中大摆筵席的人家中是否有人请了花旦,但排查了都没有线索。
她便又很快派人去城门口询问今日是否有马车朴素但面容娇艳,随身只有一个马车夫,没有仆役的女人出了城门,很快北城门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半个时辰前,有一个姑娘说是初到此地,先去径山看看。
“她去看一一。”顾明朝说道。
时于归点头,拍了拍他的手臂,眉梢处挂着‘你真聪明’的样子,即使不能说话,眉眼也都是戏。立春点头,她继续说道:“去了径山寺,和一一玩了一会便走了。”
“现在人呢”顾明朝问道。
“本想直接入刑部,不过想着没出错,白白来刑部走一遭岂不冤枉,便把人在刑部隔壁的一间民宅内关着,找人看守着……这可是公主想到的。”立春接收到时于归疯狂暗示的眼色,憋着笑补充了最后一句。
顾明朝笑着,点头,认真夸道:“公主想得真周到。”
时于归骄傲地一仰头,眉梢间俱挂着得意。她本想说话,没想到一张嘴就碰到破皮的地方,疼得她整张脸都皱在一起。顾明朝皱眉,拿出笔纸,忧心说道:“别说话了,养养伤口,有话写纸上。”
垂头丧气的时于归握着笔,在纸上恨恨写道‘带来询问’。
顾明朝点头,立春便利索地让人提着花旦偷偷送入刑部。花旦一看到顾明朝和时于归,下意识退后一步,但随后就哭得梨花带雨,泪眼婆娑。
“你知道你今日为什么会来这里吗”顾明朝问。
花旦妆容极厚,厚厚一层白/粉敷在脸上,哭得脸上斑驳,她跪趴在地上,抬起头来,露出娇媚的眉眼,娇滴滴地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抛弃一一,你不是都打算把她带回南方吗”
花旦闻言,悲从中来,立刻哭得更加大声了,悲恸地喊道:“我也不想的,可我本就是飘零人,如何在这险恶世道中带着我的孩子,一一还小,若是大了,跟着我难道继续做个无用的人吗”
这话倒是能解释她为什么抛弃一一,毕竟她自身难保,尚要依附大树才能存活,又如何能保住一个比她还弱小的人。顾明朝摇了摇头,这世道说好也好,风调雨顺,说不好也不好,弱肉强食。
“这出戏谁写的”
“不知道,戏班主给的,我就唱了。”
花旦擦了擦眼泪,见顾明朝完全不吃她这套,便也歇了心思,配合说着。
“你什么时候入了戏班子当了伶人的”
花旦愣了一愣,揪着手帕,叹气说道:“不久,这个戏班子的花旦被人赎走了,他们见我有几分姿色,又学过一段时间戏,本就是草班子,便找我替了上去。”
“我听闻戏班子最忌打花旦脸和手,因为上台这两个东西是遮不住的,你好歹每日都要唱戏,为什么脸上至今有红痕,手上也都是伤疤。”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的小说真好看……更新迟了,哈哈哈,我端午一定要努力码字!!!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