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孤鸣以袖拭剑,云浪生湛蓝光芒一划而过,他避而不谈答道:“未曾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男人端详了一把铁坯,又无声笑道:“无宗无分之人,自然谈不上尊姓大名。”
他四下望了一圈,神色颇为怀念,岩下水一点一滴落在地面上,撞击声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显得分外明显,“可总要有个名字,否则日后提起岂不是太没气派”
一个黑衣人立刻跪下捧道:“尊主无双!”
任孤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笑得特别夸张,手臂上的丝绦随风飞舞:“借尸还魂的老鬼也敢自称尊主……尔德何能”
铁坯隐隐发亮,男人手指焦黑一片,流淌着忽明忽灭的岩浆。被一个小辈嘲讽,他竟然一点愠色都没有,反而很和气地道:“我德何能唔,这倒是,估计你的父辈们早就把我们从宗门名册上抹掉了——我当年名震四海时,你约莫还没出生。”
这倒也是,任孤鸣心里冷笑,毕竟我自己都说不清我是怎么个活法,遑论你个临时上场的npc。
这人约莫有点癔症,既然无人答他,也无人吹捧他,就自顾自欣赏迷怔了的铁坯:“你说的也不错,我的确是借尸还魂的老鬼,也不算老,但也确然长了你们一辈,听说你师父号平云那很不错,有他年少时的志气。”
任孤鸣冷眼看他自言自语和他师父攀近乎:“废话说完了”
“还没。”这老鬼姿态从容,十分话痨。他两只手都烧成了焦炭,只得用手臂捧着这块铁,任孤鸣不知他那句“再打一把新的佩剑”,实在不明白他老捧着块铁坯子做什么。那火舌一直沿着他躯体向上舔烧,他神色便癫狂起来,声音却还是那带点笑的平和样子:“既然无人愿意为我承名冠姓,我就权且安个号玩一玩——秣兵历马,不如秣鬼历凶,此道我为先,就作秣鬼罢!”
说罢他仰天长笑,双臂一松,铁坯当空坠下!
任孤鸣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这人名号他怎么可能不熟悉,剧中此人横空出世,号称“秣鬼一出万鬼哭夜,怨声横迹八百里”,曾独据一门作邪戾,与玄门百家分庭抗礼,着实是个悍雄角色,原来竟是从此处发迹的吗
那铁坯从他臂上跌下的同时,众人身后传来薛金唤惊惧的咆哮:“拦住他——!!!”
一瞬间,赤乌枪快似金鸿流火,骤然纵过;玉空玠横琴在前,咬着牙拨出一道尖锐鸣音;可谁都没快过谈知臣,他像一道影子飞掠出去,长剑直冲铁坯而去——
剑熔断一声脆响,断剑铁尖同铁坯一同跌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越长鸣。
赤乌枪力掼岩壁,却终究晚了一步,秣鬼老祖摊开手,整个人作薪柴,彻底被燃成一团夹杂着鲜红岩浆的黑炭泼倒了地面上,地面轰然裂开!
谈知臣去势止不住,大约是因为他一向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任孤鸣扑上去拽他时竟然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疑惑,随后他很轻地用唇形比划了一句话——
任孤鸣吃了一惊,手上扯住他动作却始终未变,地下似乎有一个巨大的漩涡空洞,源源不断的大风将花纹笼罩地面范围内的人尽数吸了进去,他来不及发力就被卷着和谈知臣一道搅成一团拽了下去。
那句话不长,甚至不是一个标准的疑问句。
谈知臣说:你不是讨厌我么
裂隙瞬间合拢,玉空玠的琴声无力地落了下去,他整个人似脱力一般倚着琴缓了缓气,此处动静引得十里八方地动山摇,孟雪致很快也追了过来,四个少年彼此对望:“现在怎么办”
方才离得近的三个人,两个已经坠了下去,只剩一个眼眶发红灰头土脸的裴衍青。他一言不发擦着剑,脸色阴沉,好半天才道:“我担心他。”
“谈知臣”玉空玠方才抓了一个黑衣人生扛了一遍禁术,这次他招来的是苦主魂魄,询问过后此人当场便被苦主活活撕了,他现如今唇色发青,浑然已是命不久矣的形容了。
“不,我不担心他,”裴衍青露出一个奇怪的微笑,可这笑容一晃而过,定神一看他仍旧是那副阴沉神色。
“我担心的是阿鸣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觉得九点好晚……那就改成六点叭!
今天内容总结:
秣鬼:你祖宗来了,炫酷吗!
血手鬼师:扑街[冷眼]
感谢当时明月 的地雷!!爱你!
感谢暮涩哀怨 12瓶、零千 10瓶、鸦九 5瓶、没猫 1瓶的营养液!!
捂着肝左手作业右手存稿[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