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笑黛心情跌到了谷底, 她一路上话就很少, 韩胥辰感觉她从超市回来就兴致缺缺的,见她不想说话的样子,也没敢主动问,一到家, 韩胥辰就主动担起洗菜的任务。
按照她的火爆性格,这时候他说多错多,但是,少说话多做事肯定没错。
宫笑黛蔫蔫的踱到厨房帮他一起摘菜,每洗一颗, 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就像是要把谁扒一层皮,他看了一眼被她洗的快要烂掉的青菜, 手快的抓紧洗完了剩下的。
再让她洗下去一会就不用吃了。
他刚把菜和肉摆上桌, 周尽便掐着时间点姗姗来吃, 手里还晃悠悠的拎了两瓶啤酒。
宫笑黛撇了一眼他手里的瓶子, “你是不是不会算数这有三个人, 你带两瓶是几个意思”
周尽依旧斯文的笑笑, 伸出中指往上推了推眼镜,“这是我和老韩的,压根儿没打算你的。”
宫笑黛:“……”
来她家没诚意,不带礼物就算了,就连喝啤酒都把她排除在外, 这客人当的可真……
还有, 他能别对着她伸中指吗鄙视谁呢
三人围在火锅旁, 各怀心事,周尽心情好像不太好,拎起酒瓶就开始对瓶吹,几秒的功夫就下去了大半。
宫笑黛目瞪口呆,片刻后,她拿过韩胥辰那瓶没喝过的就给自己倒了一杯,韩胥辰知道她有心事便也没有拦着,宫笑黛小小任性了一把。
韩胥辰:“你俩怎么回事”
一杯凉凉的液体下肚后,宫笑黛清醒了不少,她慢慢的说,“别说我们了,先说说你吧,怎么打算的”
周尽也看过去,韩胥辰默了片刻,“进部队吧,只是不知道是考军校还是直接进。”
周尽毫不犹豫:“当然军校啊,毕竟文凭在那摆着呢。”
宫笑黛有点瞠目结舌,这货说的考军校就跟说着玩似的,他以为军校的大门跟网吧一样是他想进就能进的
虽然她这么想,但也没说话给出意见,她自己的烦心事都没解决呢,自顾不暇。
宫笑黛默不作声,一小口一小口吸着杯子里的啤酒。
韩胥辰看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偷偷喝了小半瓶了,他朝她脑袋了胡乱揉了一通,拧着眉问,“怎么回事你”
宫笑黛一个眼神瞪过去,“你别动手动脚的,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吗”
韩胥辰摸摸鼻尖,“怎么有种你在喝闷酒的感觉”
周尽也朝她看过来。
宫笑黛无所谓的笑笑,“你不觉得,一个满18岁的成年人没喝过瓶酒,这事说出去会丢死人的吗”
周尽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然后幽幽的说:“这是我满18后第一次喝……”
宫笑黛嘴角忽然咧了一下,“那你可真够丢人的……”
说完她端起杯子里剩下的半杯一饮而尽,她搓搓手招呼他俩,“吃菜吃菜,快饿死了。”
等他们吃饱喝足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宫笑黛再三保证自己清醒的情况下送走了韩胥辰他们。
她一个人在家无所事事,刚从书包里掏出来英语试卷,脑子就不由自主的闪进来今天在超市的一幕。
宫笑黛顿时心里堵堵的,看了眼时迁给她的试卷后觉得更加烦躁,索性一咬牙又把试卷塞回了书包里。
眼不见心为净。
她心事重重的呆坐了一小会,然后慢慢挪到他爸那个酒柜跟前儿,定定的盯着上面的一瓶红酒。
到时候就说它自己不小心摔碎了,他爸应该会信吧!
时迁坐在书房里心不在焉的整理着a市患者的病例,每每想到超市那一幕,胸口就有串无名的浊气,似要破腔而出又找不到突破口,他脸色有些阴沉,整个人明显烦闷。
他自己都有些不懂到底在气什么。
时迁看了眼书房的壁钟,眉心微微皱起,他收起不耐的神情,起身走到客厅。
八点半了,这小丫头是不打算找他补习了吗还是和韩家那小子两人玩的忘记时间了
他思忖片刻,拿出手机划到宫笑黛的通讯录上,丝毫没犹豫的点了拨出键。
宫笑黛抱着酒瓶坐在地毯上,身子歪歪扭扭的靠在茶几上,整瓶红酒被她已经喝了小半瓶的量,加上刚才喝了不少的啤酒,此时早已神志不清醒,但一双眼睛还是闪着亮光,她微微撇嘴,嘴里呢喃着:“老男人,我才不稀罕,哼……”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过了好一会儿,宫笑黛才反应慢的循着声音扭头,一眼就看到了还在沙发上震动以及屏幕一闪一闪的手机,她侧身,一把捞过来,看也没看一眼就接通了。
声音沙哑又有些飘的张口就说,“喂,这里是110,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时迁一愣,对她这不着调的话蹙紧了眉心,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宫笑黛又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句,“你丫谁啊没事乱报什么警,小心我抓你!”
这语气,以及刚才的话,俨然不像是正常人说的,话里话外的状态都像是喝多了,很明显是醉酒的情况。
时迁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声音克制着怒火,有些咬牙切齿的问,“在哪儿”
宫笑黛一听对方这嚣张的声音,顿时更是火冒三丈,“你管小爷在哪,你哪来的”
现在的人真猖狂,都敢和警察叫板了。
时迁听到她的话倏然微眯起了双眸,眼神凌厉又寒冷,但说出的话却明显画风不对,他轻声的,慢慢诱哄着她,“乖,告诉我,你在哪儿”
电话里炸毛的小猫果然瞬间安静了许多,软软的回他,“我在家啊。”
然后她神神秘秘的小声又说:“……我跟你说哦,现在我爸妈都不在家,所以我称霸王……”
时迁听她还要喋喋不休,揉着眉心沉声打断她,“嗯,你家门牌号多少”
宫笑黛眨着大眼,“我家门牌号是……”
她停顿片刻,眼睛四处转了转,语气一改,又提高了嗓门,“你谁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不是想偷我们家东西我告诉你,我妈的画可值钱了……”
时迁眉心拧的越来越紧,他保持着通话让那头继续自言自语,然后拿起家里的座机拨了护士站的电话。
时迁:“喂,帮我查一下年前一位宫致远患者的入院信息。”
护士站今晚小刘值班,等她反应过来电话里是谁后急忙回,“好的时医生,您稍等。”
年前的患者,具体入院时间也不知道,患者名字是哪三个字也不清楚,什么信息都没有,这要怎么查。
时迁仿佛感觉到了电话里的欲言又止,“宫殿的宫,宁静致远的致远,宫致远。”
小刘护士茅塞顿开,“您再稍等一下。”
不到一分钟,小刘如释重负,“时医生,找到了,您记一下……”
时迁记下门牌号后抓起桌子上的钥匙就往外走,一手拿着手机还保持着通话,只听她还在那喃喃自语,“……我连我家保险箱密码都知道,你别当小偷了啊,我悄悄拿给你一幅画,然后你就可以改行做点别的小生意了……”
时迁此时的太阳穴已经不能用微跳来形容了,他迅速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手机开着扩音扔在旁边,压着脾气一点点和她磨着时间,“你怎么拿给我”
宫笑黛想了想,仗义十足,豪气万丈,“你来我家啊,好多画,你随便挑!”
时迁一口气卡着不上不下,脸色黑压压的耐着性子哄着,“好,你家在哪里门牌号多少”
宫笑黛此时丝毫没犹豫,一股脑全盘托出。
时迁:“……”
他一手控着方向盘,一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无奈又烦躁。
这丫头,喝醉酒逮个人就把自己身家交代的一清二楚,这事儿估计除了她也没谁能做出来了。
不知怎么的,时迁突然开始担心以后他家会不会遭贼惦记了。
他看了眼前面越来越近的小区,耐心的和她继续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