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洪让走了进来,一脸谄媚,纳头便拜:“下官拜见将军。”
管平波:“……”武不如文,这位将军到底多么牛逼,才让吏部尚书的内侄讨好成这副模样……洪让你丫的不是从来鼻孔朝天么?对着个武将讨好个什么劲!
绿眸将军抬手示意免礼,开门见山的道:“程家箱笼我已令人点完造册,明账暗账亦摆在案头。本地无多少浮财,据暗账记载,收益八成皆送去了京中。洪大人再使人对一遍账,核对无误后,我便押送他们回京了。”
洪让躬身道:“生累将军连夜捉拿此贼,下官着实于心不安。”
绿眸将军略显冷淡的道:“不过是尽忠王事,不值一提。”
洪让又陪笑道:“将军寒冬腊月里从京中赶来,年也不曾好生过得。办完事便即刻回京,对圣上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实在是令下官敬佩之极。只圣上一贯疼惜臣下,若见将军如此劳苦,必难心安。恳请将军盘桓二日,让下官能略尽孝心,便是下官的福分了。”
绿眸将军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洪大人乃我长辈,孝心二字我万不敢当。”
洪让忙跪下道:“将军折煞下官了。”
“起来吧。无需动辄大礼。”绿眸将军不大愿意搭理洪让,指了指一堆箱笼,请洪让开始点数。
洪让只得唤来属官核算,自己搓着手,想尽办法的套近乎。
管平波却是越发难熬,体温一点点流失,左肩的血不知有没有止住。再如此下去,她小命不保。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一咬牙,张嘴喊道:“洪大人!”
洪让条件反射的一扭头,看向了管平波。
管平波深吸一口气道:“洪大人,奴是窦宏朗之妾,昨日奉命来拜年,诸位军爷误认我是程家人,请洪大人替奴作证。”
洪让不认得管平波,然而管平波接着道:“去岁十月十七日,我们老爷得官,家中宴请,贵府姨奶奶失脚掉进荷花池里,还是奴救的。大人不认得奴,太太是认得的,奴愿去府上磕头。”说着流下两行清泪,“奴是巴州人,不想被带去京城,求大人开恩。”
绿眸将军怔了怔,看向洪让:“果真?”
洪让先对绿眸将军点头,而后怒斥道:“放肆!便你不是程家人,冒犯了将军,亦是死罪!”
绿眸将军道:“她没冒犯我。”
洪让:“……”
绿眸将军道:“如此,且把她关住,洪大人派个人去她家告诉一声,待她家人来领。”
管平波大大松了口气,心道这将军不算坏人。哪知还未暗自补赞他帅的跟中东王子似的容貌,就被人粗鲁的扔进了个囚笼里,差点气出了一口老血!她就一个女人,你们至于么!?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便恨的想立刻打死那人面兽心的货,也得扮出怯弱柔顺的模样道:“将军,放奴家去吧,奴冷的受不住了。”
绿眸将军见她落汤鸡似的模样,怕她真冻死了,吩咐道:“给她生一堆火。”
管平波:“……”
绿眸将军不由笑道:“你太精了,我不交接清楚,怎知你躲去何处,叫我背个黑锅。”
你想多了,真的……管平波接着谈判:“奴在笼中逃脱不得,将军可否解开绳索?”
绿眸将军点点头,就有兵丁利落挥刀,隔着栅栏挑开了绳索。管平波重获小范围的自由,忙贴在栅栏边烤火。兵丁见她依旧打抖,好心的递给她一个皮囊道:“酒。”
管平波一脸感激的接过,狠狠的灌了一口。论理身上有伤不宜饮酒,可此刻她需要身体尽快回温,不然真会死的。管平波饮完递回皮囊,低声道:“待夫婿前来,必有重谢。”
兵丁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
管平波深深看了兵丁一眼,心中暗道:若来日有缘再见,定还你这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