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干嘛呢?哟,家里来信了?”此时门外突然走来一个穿军装的男人,语气分外熟稔,“还有钱?你家人心真大,钱直接塞信封也不怕掉了。”
唐朗把信折叠起来装回去,又把钱装回去,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过老沉跟唐朗多年战友,就算是面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也能从细微处判断他的一些情绪,眼下他的情绪就不好。
“咋了这事?家里出事了?”
“不是。”唐朗顿了顿,又问,“如果你主动送了别人礼物,别人却把钱寄回来给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这人是想跟你划清界限呗。”老沉想都没想就说道,说完又看到唐朗低沉的脸色,忽然想起前些时候这个家伙特意去买了一些小零食寄出去,再联想刚刚看到的信件和钱,猛然回过神来,脸上当即露出了八卦的笑容,“你给女孩子送礼物女孩子把钱还给你了?”
唐朗不说话,表示默认。
老沉幸灾乐祸,“没想到你小子也有出师不利的时候啊,平时那些文工团的护士站的看到你就脸红,没成想你还有被拒绝的时候。哎,说说看,是哪个女孩子啊?”说着老陈眼睛去瞟那信封的地址,“哟,农村的啊,我以为是哪个城市姑娘呢。你咋想的文工团护士站那些漂亮的城市姑娘不要要个农村的?我这个是没办法当初家里包办娶了农村的,你这单身着咋也想着往农村里找?”
唐朗把信封放进口袋里,瞟了他一眼,“我告诉嫂子你肖想城里姑娘去。”说罢起身就往外走。
“唉唉!你回来!”老沉幸灾乐祸的表情当即收住了,“唐朗你个蔫坏的,还玩告状的把戏是吧?活该你被拒绝!”
——
下坎山在双抢之后农活就没那么忙了,不过天气还是一天天地热起来,中午几乎没有一个人乐意出门的,就连那些时常溜达的小娃子们也不例外,一到下午的时候一群小孩子在夕阳河低水位的地方游泳泡澡,企图使自身凉快一些。
虽说农村有过秋后不可以下水游泳的说法,但是这天气这么热,那些小娃子们也是不管不顾,还是往水里钻。
而就在这个当口,周大平提前了大鱼塘捞鱼的时间。
每年村里都是在快过年的时候捞鱼的,这样捞上来的鱼就能给大伙儿年夜饭上增加一道菜,但是今年不行了,那鱼塘的水位一直在下降,已经有大一点的熊孩子偷摸去鱼塘里捕捞,为了不出意外,也因为这天气,周大平决定还是早点儿把大鱼塘里的鱼捞起来。
往年捞鱼的时候都是直接把水弄得差不多了再来,今年为了不浪费水,周大平组织大伙儿把水挑到附近的稻田里去灌溉。
大鱼塘这附近的水稻田今年还是种了水稻,正是缺水呢。这样一来耗费的时间会比较多些,但是也不会太多,因为鱼塘的水位已经下降了很多。
顾一辉他们也是早早跟着来大伙儿来,他们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还是很感兴趣的,因此脸上也是笑容居多。
“等会儿大家把大鱼都捞起来以后,那我们就可以自由下去抓小鱼,抓到都是自己的。”柱子婆娘凑上来跟邹茜玲他们说道,眼睛盯着大鱼塘,高兴得不得了。
“是吗?用手抓还是用什么?”邹茜玲听着挺有意思,眼底有些跃跃欲试。
柱子婆娘听了乐,“手哪里抓得到,那些鱼狡猾着呢,要用些工具。哦,我忘了你们家没有这些,没事,待会我借你们几个。”
“那行,谢谢啦。”
“客气啥。”
正在她们这闲聊的功夫,那鱼塘的水放的差不多了,周大平把顾一辉叫过去,十来个壮劳力拉着大渔网脱掉鞋子往下面走去捞鱼了。
张思乐也被老会计叫了过去,他虽然退下去了,不过有些事情的操作还是要告诉张思乐的,比如待会儿就要统计分鱼,每家每户分多少,怎么分,这都是张思乐不清楚的。
虽然老会计没能把村会计的职位留给自家孩子,但是也不会那么小心眼就针对张思乐,而且张思乐这人长得讨喜,说话也很讨喜,村里除了对顾一辉居心不良的大娘姑娘,那还真少有会讨厌张思乐的。
邹茜玲几个目不转睛地盯着鱼塘,把水放的差不多之后,这捞鱼的工作真的不难,没一会就捞了一大网,那鱼在网面上蹦跶,企图逃离,却依旧摔回了往里。
“噢噢,捞到大鱼了。”村里的小孩都欢快叫着,其他大人不像小孩子这样叫喊,但是高兴的神情毫不掩饰,谁都喜欢丰收。
顾一辉满头大汗地拉着渔网,瞬间有种自己是渔夫的错觉,抬眸往岸上望去,一眼扫到张思乐。
张思乐冲他笑,伸出两只大拇指,顾一辉当即高兴了,越发卖力起来。
有关注顾一辉的小姑娘看到这画面,心里真是又气又酸又无奈,他就是明摆着只喜欢张思乐,谁示好都不管,私下找他他避嫌,实在被拦住了就推到三四米远,讲两句就罢罢手。
你要是跟他装傻说有事要问他,他就说不会,再问,就直接让她找他媳妇张思乐去,她比他聪明,会帮忙解答的。
就这样的态度,其他女孩子都不好再接近了,毕竟都是要脸的。
等鱼塘里的大鱼差不多捞完,周大平说可以停止了,那那些婶子大娘小孩子们都积极起来了。婶子们排队去分鱼,孩子们则挽起裤脚脱掉鞋子下去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