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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 75 章

却原来流帛先前的未婚夫家里竟有人偷偷地找了来!

流帛本是想着今日原是王玚应试头一天, 总要到老夫人那里关怀慰问一番, 最好显得自己同表兄感情深厚的样子,她知道金老夫人最看重自己这一个外孙子, 就是不能一击即中, 也要让老夫人留个印象才好。

故此便特地起了个大早, 悄悄唤了丫头要了水过来,又仔细打扮一番,自觉明丽动人。又遣了身边一个丫头瞧着钱夫人出了院子,往老太太那里去了才罢了——她知道钱夫人素来不大看得上自己,平时多半是不带庶女们到老夫人那里的,便是带一个去了, 也常常是滟昉,叫上自己的次数屈指可数,还都是自己“碰巧”前去遇上了,推脱不得, 才带上,这回便刻意作是自己有心,万万不能叫钱夫人拦下才是。

正万事俱备,只差带着丫头出去,就听见自己姨娘房里隐隐传来什么人的哭声, 又夹杂着丫头的吵嚷声,流帛心里一惊, 便不欲管这个, 才要起身, 忽听见姨娘房中竟有一男人的声气!

她惊疑不定地握住了自己贴身丫鬟小桃儿的手,颤声道:“你听听,姨娘房中可是有男人的声儿?”

小桃儿更是耳聪目明,方才就听得真真儿的,只是不敢说实话,便小心翼翼道:“许、许是老爷回来了,跟姨娘说话呢。”

流帛猛烈摇头,“不能!我看着老爷出去了,断没有再回来。这声音我竟是从没听过,不是这里的人。”

小桃儿低了头不敢搭言,流帛咬了咬牙,“正是这节骨眼儿上,我才死了一个未婚夫,若是姨娘传出什么丑事,可让我怎么嫁人!到那时,什么打算也不成了。太太非把我两个送到家庙里当姑子去不可!”

她扶着小桃儿的手,恨声道:“走!去瞧一瞧那边是造了什么孽出来!”

流帛跟着杨姨娘长起来,性子却半点不像她,倒是十足十跟她舅舅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的爱算计贪小利,渐渐地这院子便不是杨姨娘做主,反倒成了流帛的天下了。

故此这日流帛听见外头有人吵嚷还是心惊的,一是怕自己姨娘忍不住寂寞,私通了男人,就是不是什么男人,第二个她也不愿被钱夫人叫过去训斥,她心性儿要强无比,兼之牛家后来女孩子们都读了些书,她便拿自己当太太出的正经小姐了,实在不愿丢脸面。

这样细细想过,便更要过去了。

流帛才出了房门,便听见外头声音小了许多,男人的吵嚷声没了,唯独姨娘那屋里还有呜呜咽咽的哭声。

流帛一阵诧异,才要进西间的门,便见杨姨娘身边一直跟着的丫头,名叫茉莉的,低着头匆匆进来,口内还不知骂着什么。

流帛便喝道:“站住了!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茉莉只顾着低头疾走,竟是没看见她,乍一听见一声怒喝,吓得往后连退了几步,抬头见是流帛,方才松了一口气,忙行礼道:“姑娘,方才、方才是……”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来。

流帛见状,十分不耐烦,便摆手叫她算了,自己却进了西间屋子。

一进去,就见屋内正是杨姨娘拿着帕子垂泪,哭得一声儿不接一声儿的。

流帛蹙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她人后总是看不起杨姨娘,行事更肆无忌惮,从不尊重。

杨姨娘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扑上来便抱住她道:“我的儿!你怎么也这样苦命!”说着,又一声一声叫唤“我苦命的儿”。

直哭得流帛心烦意乱,忍不住喝道:“你这是什么样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清楚了再哭也不迟!”

杨姨娘便抽抽噎噎地将事情断断续续地说了一遍。

原来方才确实过来了一个男人,说是流帛原先的未婚夫赵家的人,却是拿着流帛和赵家公子的婚书上门来的,直说要五百两银子,若是拿不出便将这事捅到衙门,要告流帛一个毁亲不嫁,欺诈钱财!

流帛脑袋里轰地一响,厉声问道:“你难道没跟他说,家里都已经退了亲事,聘礼也返还了吗!”

大安律法中并无贞女守节一说,时俗近年来虽愈来愈崇尚贞洁烈妇,但也是要让寡妇守节,并不苛刻到未婚夫妻也要守节。但律法中规定了,如有此事,若是婚书已定聘礼已下,便要返还聘礼,到官府销毁文书底档方才算完。否则便是要按婚期成亲,若是未曾成亲,便要欺诈钱财论罪了,便是传出去毁亲不嫁也不是什么好名声,小门小户也还罢了,高门之中,谁不爱惜羽毛?断不肯接受这样的媳妇的,流帛还指着嫁入高门,听了这话,如何不急!

杨姨娘哽咽道:“我也说了,但、但他拿了婚书出来,说是并未销毁。又说虽然返还了原先的聘礼,但后来赵家又送了东西来,那、那也算是聘礼。”

流帛暴怒,忍不住破口大骂:“放他娘的屁!”

她气喘吁吁坐了好一会子才平复下来。

杨姨娘带着眼泪小心翼翼凑上前来问道:“帛儿,你有什么主意?可万万不能叫他闹开了。”

流帛这时候恢复了理智,冷静道:“他是在胡扯!先不说赵家后来送的礼物都是赔礼的,并不能算是聘礼,便是婚书,我看也是假的!”

杨姨娘吓了一跳,讷讷道:“不能罢?伪造婚书可是要进牢的。”

“怎么不能?谁知道这样的人有多大的胆子!婚书一定是要家里能做得了主的人去才成,虽然太太不肯跟我说这个,但我模糊也听说了,老爷是去销了的,这个老爷断不能出差错。赵家是那边大老爷手底下的,断不敢得罪上司家里,前程不想要了不成?所以这个人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眼前一亮,紧紧攥住杨姨娘的手,急声道:“他是怎么进来的?我竟忘了这个!”

杨姨娘喏喏道:“是你舅舅带进来的,他如今不是就在门上当差么?说是一早便见这个人来回晃悠,起了疑心,叫过来一问,原来是这个缘故,你舅舅说,那人原本是想拦老爷的车驾的,只是不知道时辰这才来晚了。你舅舅一听,当时就急了,想着事情若是闹到老爷、太太那里,你可如何是好?太太又不待见咱们,一定借口这样,随便打发个人就叫你嫁了,或者竟就叫你去守寡也说不得。所以便好说歹说劝住了,只说给他些银子便罢,又悄悄领进来,谁知竟管我要五百两!”

流帛这下却不急了,冷笑道:“我说是谁做出来的事情!原来是赵旺兴那个狗东西!这事便是原先还叫我信一两分,听了是他,我是一分也不信的了!”

她扬声吩咐茉莉,“只管看好了门,若是赵旺兴下回再带着那个狗杂种过来,你就堵住了,甭叫他们进来!告诉他,我行的正坐得直,不怕他阴谋诡计这一套!若是他不服,只管告诉老爷太太去,看看到时是什么下场!可清楚说明白了,若是老爷知道他们捣鬼,非送到衙门先打一顿扒了皮,再送到八千里外蛮荒地方流一辈子!”

茉莉脆声答应了出去。

慌得杨姨娘拉着她的手道:“你、你这孩子!怎么这样!非要毁了自己这一辈子不成!”

流帛道:“赵旺兴说的话你也信!放心罢,此事必定是假的,不知他们从哪里找了一个人来,糊弄你,管你要钱使呢!”

杨姨娘犹豫道:“当真?”

流帛点头道:“自然是真的。你不放心我,难道还不放心老爷?老爷亲自去销毁的婚书,哪里有冒出一个来!他们不知从哪里造的假的,蒙你这个傻子!”

杨姨娘闻听此言,方才放下心来,口中又念佛不止。

流帛说得口渴,扬脖儿喝尽了一盏茶,眼睛滴溜溜一转,便拉着杨姨娘温声道:“姨娘,我有句知心话,要跟你说。”

说着便令小桃儿出去,屋内只留下她们两人。

杨姨娘受宠若惊道:“帛儿,你说,我都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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