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
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 灿烂的阳光罩在禁宫的琉璃瓦上,越发显出一种辉煌气象。
往来巡视和据守岗位的禁卫们都身着黑甲,黑色吸热,这么照着不多时就能觉出热来,脸上的表情不由松缓了些。
宫里的小宫人们也都欢喜, 数九寒天的, 能见见太阳也暖和些,他们干活办差的时候也舒服些。
禁宫深处, 帝王居所。
重重叠叠的帷幔阻拦, 再灿烂的阳光也无法侵扰主人的酣眠。
难得有这种可以一起赖床到日上三竿的时候,两个人都很享受。
应全伸了个懒腰,全身的骨头都在咯啦啦地响。
一身被养的细白嫩滑的好皮肤上全是一点一片深深浅浅的胭脂色, 手腕上一边儿一圈淤痕, 跟带了俩宽镯子似的,应全也不在意,看着还挺高兴, 伸手到另一人的背后摸摸掐掐。
那背上的精彩程度半点也不差。
柴永焌也就是看着清瘦,脱了衣裳才知道他身材其实很好,宽肩窄腰还不缺腱子肉,皮肤也滑溜溜的,手感真赞。
应全摸起来就没够。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
算上来回路程, 他们得有快小一个月没见了, 一不留神就闹得有点儿过头。
在外头的时候, 应全对自家小皇帝千依百顺, 小皇帝对自家大内总管信重倚靠。
帘子一拉,就变了脸了。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本质上应全是被压倒的那一方啦,但主控权在谁手里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应全就喜欢蟒蛇一样把人缠得死死的。
柴永焌打不过应全,就喜欢把人绑得结结实实的。
搞到最后都是两败俱伤。
应全的手一直不干好事,趴在他肚子上睡回笼觉的人终于被折腾醒了,起床气发作,眼都不睁,张嘴随便逮住一块肉就咬。
“嗯”
这感觉太刺激,应全呻吟出声,一把薅住了柴永焌的头发。
被疼得醒过神儿来,觉得嘴里的肉口感有异,才发现自己正咬在了什么地方,暗自发坏,松了牙关,改咬为叼,用牙尖儿和舌头嘬起那块敏感的皮肉便是一顿“蹂躏”。
应全全身都狠颤了一下。
柴永焌也没得意多久,作乱的报应很快就来了,“啪”地一声脆响,后背上挨了一记狠的,巴掌印子很快浮出来,五根指头都一清二楚。
应全的鼠蹊处有一条极长极深的疤,年代久远,随着身体长开,伤疤也被拉长,颜色变得浅了,形状却更狰狞了。
不少男人把伤疤叫勋章,可一旦伤在这种要命的位置,只怕就没几个人敢亮这个“勋章”了,生怕被跟太监扯上什么说不清的关系。
虽然他们可能连真正的太监是怎么炼成的都不知道。
应全知道,不仅知道,他大概还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在接受去势手术的时候非但没有被成功割下一块,反而暴起反杀,反手还了人家一刀的猛人。
就是做的有点儿过头,人家不过想割他个小头,他一激动,把人家的大头给割了。
血喷了满屋子,也淋了应全自己一身。
形象实在不太好,当场就给吓死了一个。
那时候这身体大概有个六七岁
而他来这世界才一天。
侥天之幸这身体竟然天生神力,资质绝世,不然他就真的成了太监了,身上有味道的话,可就不敢像这样跟他家小皇帝睡一张床了。
说起来当时他好像还发过几天高烧,差点儿没被砍死,而是被发烧烧死的。
这道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不怎么好看,可是相当敏感。
应全觉得不好看,柴永焌可喜欢了,时不时就要把脸埋在应全肚子上睡觉,方便这样随时摸一摸舔一舔咬一咬,然后应全多半就会被刺激得暴起削他一巴掌。
只有这么疼的时候才能真正感觉这人终于回来身边的真实感啊。
柴永焌喟叹,放过那条伤疤,顺手抓过应全一直手腕,慵懒地用嘴唇在淤痕上蹭来蹭去,蹭的应全直痒痒。
在一起的时间太长啦,骨血交融,生死与共。
对方是个什么尿性再没有比自己更清楚的,也绝不容许有人比自己更清楚。
一个两个都是掌控欲超强的性格,本来应该针尖对麦芒的,偏偏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融成了不可或缺的一体。
他们不是什么剑与剑鞘。
他们本来就都是利刃,是一双剑,一对刀。
能够收敛他们锋芒的,是他们共同的野心和愿望。
“早上想吃什么”
赖够了,应全决定起床。
屋里铺满了厚实的毡毯,柔软丰密的长毛,别说赤脚踩上去,就是赤身滚上去也不会有任何不适。
转过一道屏风,后面就是浴室,引了活的温泉水,随时可以用。
衣服和沐浴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放着备用。
伺候的心腹都知道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该消失。
应全去炉子上提了热水,泡了一壶热茶,倒了一杯自己喝了,然后重新倒满,端给柴永焌。
柴永焌欣赏了半天“风景”,弯腰从满地衣服里捡了件外袍出来给应全包起来,抱在怀里,俩人慢慢地分享一杯茶。
“嗯早上吃什么”一直没等到答案,应全不满地拉拉柴永焌鬓边垂落的长发。
柴永焌无奈地瞅瞅外面天光,“这都快晌午了,还早什么早,直接用午膳吧。吃锅子怎么样老鸭汤底的”
应全舔舔嘴唇,别说,做了那么久的鱼肉馄饨,他还真想换换口味,鸭子就不错。
于是就决定了吃鸭汤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