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尺素即刻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躲在了羊澄观身后。连海平踉踉跄跄,向前扑了个空。
就听他厉声喝道:“羊少东,我兄弟般真心待你,你进我撷锦阁原来是别有用心吗?”
羊澄观拱手道:“多谢连兄几日来的款待,然而舍妹误入撷锦阁,不寻着她,带她平安回家,羊某无颜面对家人。”
连海平醉得摇摇晃晃,勉强撑着不倒,疑惑道:“你们,是兄妹?”随即嘴边泛起狞笑,说道:“不对,不对,兄妹不该是这般模样。如果真是亲妹子,你早该直言向我讨人。依我看,这女子不会是你私养的外室吧?”
鱼尺素登时气个仰倒,举着匕首就要冲过去,被羊澄观一把拽了回去。
就听他躬身行礼道:“我二人是否兄妹随你猜想,只是我必要带她离开撷锦阁。连兄厚待澄观铭记在心,你我相交一场,不如放我二人一马,日后也好再见。”
连海平眼神在二人之间逡巡片刻,还没回话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鱼羊二人过去一探鼻息,才发觉他昏睡了过去,正犹疑间,就听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既然想走,还不快走!”
两人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那梅花仙子。
“本姑娘将曼陀罗花碾末过筛多少次,好不容易找时机哄骗他吃下,才药倒他一次。你们还不趁此刻快些逃走。”她边说边走上前来,从他腰间摸出一块百花缠枝纹的玉佩,递给鱼尺道:“他生性多疑还刚愎自用,阁中大小事务都以他号令为准,这玉佩便是传递消息的信物,你们拿着通关出门吧。”
“姑娘你呢?”鱼尺素接过玉佩,焦急道,“若这禽兽醒来,你岂不是要惹上干系?不如和我们一同离开吧?还有其他被困的姑娘……”
还没等她说完,梅花仙子冷笑一声,盯着连海平说道:“我同他还有旧账要清算。”
羊澄观将鱼尺素拉回身后,向梅花仙子施了一礼,道:“仙子仗义相助,我二人这里诚心拜谢,日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京城丰乐楼找羊某便是。”言罢拖着鱼尺素出门疾奔而去。
二人逢人便亮出玉佩,说是奉阁主之令行走理事,一路上竟然无人敢拦。先找着桃樽,又去之前羊澄观住处叫上雪盏。主仆三人终于重逢,雪盏桃樽都忍不住喜极而泣,只是泪还未拭干,羊澄观便催着赶紧出门。
走了没几步,忽听头顶惊雷炸裂,又见闪电划破天际,几人忙加快脚步。没多久,又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就见男男女女急匆匆从眼前跑过,嘴里高呼:“走火了!走火了!”几人回头一望,就见园子深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羊澄观伸手去抓鱼尺素,谁料却晚了一步,鱼尺素已随着众人向里头跑去,雪盏桃樽紧紧跟在后头。羊澄观无奈一笑,只得也跟了上去。
途中听人高声呼喊,几人才知道起火处正是那林中高楼。鱼尺素一听,更急得狂奔起来,只是刚到了林子边上便被拦住了去路。
穿过里外围了两圈的侍女仆役,最前头袅袅婷婷站了几个,正是高楼中圈禁的几位花神仙子。几个人鞋蹬袜褪,头上脸上沾染了一层烟灰,此刻正围在牡丹仙子葛兹芳身边,有的惊恐落泪,有的面色焦急,连声追问如何是好。
唯有梅花仙子神色如常,正向端水盆拿汲桶的下人吩咐:“阁主有令,不敬花神,获罪于天,才有今日大火。阁中诸人须各回住处,沐浴斋戒,诚心悔罪,才能平息火患。”
侍女仆役正犹豫疑惑不知如何是好,头顶又响起一个炸雷,立刻有人扭身往回跑,其他人见状也都一个个退了下去。
那桃花仙子最是灰头土脸,见下人们一个个散去,着急上火中,口不择言骂道:“什么不敬花神,我从未听阁主这般说过。你每日里不是焚旧衣就是烧旧书,楼中无缘无故起火,不会是你点起来的吧?”
梅花仙子只冷冷瞥了她一眼,转头又去看那林中熊熊大火。
“阁主人呢?”桃花仙子不依不饶,揪住梅花仙子衣袖质问道:“他在哪里?我要亲口问他。”
梅花仙子依旧冷脸一张,一字不回。桃花仙子情急之下,直接上手厮打起来。
葛兹芳见状厉声喝道:“住手,如此状如泼妇,成何体统!”
其余几人忙将桃花仙子拉开,葛兹芳又问道:“阁主现在何处?楼中起火这般大事,他怎会不见踪影?”
梅花仙子冷笑一声:“他自然在该在的地方。”
看她阴阳怪气,葛兹芳不禁皱眉责问道:“你若是知道消息,还是早些说出来,不然事后你我难免受罚。”
梅花仙子突然仰天狞笑道:“呵呵,受罚,他日后谁也罚不得了。”
“你说什么?”桃花仙子尖叫一声,又要冲过来厮打,幸好被身边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