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澄观倚着拐杖,微笑道:“厨房重地,不要吵闹,再耽搁下去,全寨上下都要挨饿了。”
王木溪不由分说,将香包塞进鱼尺素手中,便转身颤巍巍走了。胡大夫絮絮叨叨,紧跟着她身后走了。
鱼尺素一手托着香包不知所措,方姨添油加醋道:“鱼公子你可不晓得,木头打小没拿过针没捏过线,为绣这香包手上不知道挨了多少针,白天不算,夜里还点灯熬油地绣……”
羊澄观在旁边笑得双目盈水,促狭道:“无情不似多情苦,尺素兄,不如早些怜取眼前人。”
“都日上三竿了,还不快些择菜。”鱼尺素甩了一句话,转身回了厨房。
等汤熬得骨化肉烂汤汁浓稠,将先前的鳝鱼肉在汤里浸透,再过油煸炒,最后码在米粉上浇一勺汤汁,淋上胡椒香葱才算完,又吩咐人快手快脚送到前厅去,等送到各人手上,那汤碗还正烫手。
鱼尺素所做全是依羊澄观指点,自己也是头次尝这鳝鱼米粉,细细嚼来,只觉鱼肉外酥里嫩,汤口微辛却鲜醇十足,一碗米粉吃完,真真是额头冒汗,通体舒畅。
放下碗筷,看着羊澄观投过来的眼神,她轻声道:“今日又得羊兄教诲,尺素感激不尽。”
羊澄观闻言便是灿烂一笑。
自此,由方姨看守,鱼羊二人每日白天在炉灶上忙碌,晚上便被反锁进小院,听着隔壁从不间断的嘤嘤声入睡,几天下来,连羊澄观笑眉笑眼都耷拉成了愁眉苦眼,亏得鱼尺素还沉得住气,一心等待音信。
谁知音信不来,粮草先告急了。众人坚守山寨,既不能下山劫掠,又不能上山打猎,米粮虽还有些存余,肉蛋菜蔬都已分食殆尽。此前餐餐鱼肉不断,如今几乎断了荤腥,人人怨声不断,鱼羊二人绞尽脑汁也难为无米之炊。
王木溪一日好过一日,每常闲了便来缠着鱼尺素,哥哥长哥哥短的说个不停,胡大夫在旁边又是气恨又是跺脚,鱼尺素想方设法推托躲藏,也总避之不及。
有一天,晨曦初露,王木溪就来小院堵人。本已洗漱完毕的鱼尺素听见声音,立时躲回床上,竖起耳朵偷听外面动静。
就听院子里王木溪气冲冲吼了羊澄观几句,羊澄观不知回了什么,她突然尖叫起来,听着惊恐不已。
鱼尺素忙翻身下床冲了出去,王木溪抖如筛糠躲在树后,羊澄观神气活现立在院子中央,一手叉腰,一手掐着一条草蛇,见鱼尺素出来,盈盈笑道:“今日终于见着荤腥了。”
二人不顾王木溪惊恐万状,手拿竹棍敲敲打打,在林子边草窝里寻着了几个蛇洞,立刻塞上柴草,点烟熏烤。不多会儿,那蛇耐不住便爬了出来,两人瞄准蛇头七寸一通狠打。如此这般,一早晨,共打了五六条蛇。
回到厨房,将蛇一条条去头、扒皮、切段,起小火煨烧半天,及至肉-欲脱骨才断火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