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也拿筷子吃了起来:“刚才院子外头就闻着这香味了,一样是野鸡山菌,为什么你们几个炖出来的偏偏这样馋人?”
王木溪喝了口汤,摇头晃脑感慨道:“清清淡淡,又鲜又甜,肉香里头有菌香,菌香里头有肉香,真叫人喝不够。”
方姨夹了块肉,说道:“要我说,这肉炖得才叫绝。以前咱们逮只野鸡也拿来炖汤,可炖来炖去,那鸡肉总是硬得咬不动,土腥味还重,小玉儿从来都是百般嫌弃,不肯多吃一口。这几日,逢着野鸡汤她能喝上两碗。”
王木溪一听,也捞了块肉来尝,冲着鱼尺素边嚼边笑。
鱼尺素不动声色,只问道:“方姨方才说起龙舟会要比试菜品,可是真的?”
方姨忙答道:“鱼公子不要担忧,倒不是赛龙舟那般真比试,只是本地风俗,龙舟赛前,各村都要带些粽子之类的吃食,送给观战的人尝,哪家的吃食好吃,加油鼓劲的都大声些,所以各村都存了些暗中较量的心思,送出来的都是自己家拿手的吃食。”
王木溪插嘴说道:“哥哥要赛龙舟让着那群蠢蛋,吃食上咱们一定要挣回颜面。鱼公子,到时就仰仗你的本事了。”
桃樽一听先撅嘴道:“我们是天下第一苦命人,行商经过此地,无端被囚禁起来,买卖通贩耽搁了不说,做豆腐炖鸡汤还不够,下山也要给更多的人烧菜。”
王木溪吊梢眼一竖,就要发火,被方姨强按住,就见方姨讪笑道:“你们留在双溪寨,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
旁边羊澄观扑哧一声笑出来:“成日里被提防,走动一下都要人盯梢,到底是家人还是仇人?我竟是看不懂了。”
王木溪怒气迸发,呵斥道:“我双溪寨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多嘴多舌?”
羊澄观蒲扇一摇,呵呵笑道:“看来从此之后,澄观可功成身退,安心养伤了。”
“木头年纪还小,向来口无遮拦,小成哥莫要和她一般计较,”方姨赶忙出言安抚,“山寨中每日膳食和龙舟会的吃食,哪里能离得了你?”
雪盏添油加醋道:“小成哥,你若是不安心烧菜,怕是你的小驴要被宰了吃肉呢。”
羊澄观一听,笑得更是神气十足:“我家驴儿若有不测,只能借你们的坐骑来用上一用了。”
见他们起了争执,方姨又从旁劝道:“几位的大马和小驴,都放在后山吃草呢,有专人看守,你们无须担心。”
王木溪迫不及待接话道:“鱼公子若是记得后院来回的路,我就撤了看守你的人。”
等两人吃完面,雪盏桃樽收拾干净,王木溪依言向外传话,以后由着鱼羊几人在山寨中自由行走。
末了,鱼尺素刚出门离开,她又形影不离跟了上来,说是山间野兽凶猛,要亲自送鱼尺素回去才安心。
方姨佯装生气,说今日拿了半天针只绣了一片叶子,回去少不得要熬夜接着绣。这才拦住王木溪,放了鱼尺素羊澄观各回住处。
第二日晨曦微现,雪盏推门而出,外边两个看守当真不见了。侍候了鱼尺素洗漱,几人便出了门,晃晃悠悠走一阵,竟走迷了路,越走越高,越走越深。
桃樽登到高处,四下里一张望,就见前边豁然开朗,是一片开阔草场。
还未走到草场,就听马嘶狗叫好不热闹。
雪盏桃樽正低声嘀咕:“莫非这里便是昨晚方姨所说的后山?”
不提防斜刺里冲出几个影子,直冲她们飞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