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芝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就利索俯身郑重一叩首,抬头盯着显德帝朗声恳求道:“儿子不在乎雄风,也不会如二哥那般让父亲难做。二哥取中的是林相之女,儿子却只想求阿斓一人。儿子虽年少无知,心中之情却愿日月相鉴,此生独爱重阿斓一个,父皇若是不愿直接下旨,儿子自会求得林叔将爱女许配与我。”
少年清越的音调金玉一般击在赏心殿中,铿锵有力,显德帝微微眯着眼俯视了这个将将蜕去一身稚气的儿子半晌,终于无奈的摆了摆手。
“罢了,你要试就试吧。一群逆子天天翻着花丢老子的脸,也不差你这一回。本来你出去差事办得好,我还想论功行赏,我看你如今也用不上,且看看吧。若是日后林文兄弟要打你,我是不会管的。”
贺芝显然只把显德帝不会阻拦这层意思听进了心里,立即便笑得明媚灿烂,显德帝气哼哼骂了句儿大不中留,就阴着脸追了一句:“不过你这性子如此执拗,也不知你母妃心里如何做响,你且去同你母妃说一声,告诉她我一会儿批完了折子就过去同她说道此事。”
总算把话拐到了此处,显德帝心中大为舒畅,毫不客气的让人送了贺芝出去,自己则做出副勤政的样子。
等贺芝去得远了,显德帝才抬眼叫了声张明明:“如意身边那个大宝是你的干儿子吧,叫他过来,我要问问如意在北边都作了什么业出来。”
张明明俯身应是,自去派人把张大宝抓来,品着显德帝的意思稍稍提点了他几句。
林相还不知显德帝那边已经打起了他爱女的主意,他硬着头皮凑在妻子女儿身边说了好一会儿话,在林斓的帮衬下总算得了罗夫人几个正眼,好生享受了一回家庭和美的乐趣,对儿子们都和颜悦色起来。
等林文兄弟三个一起送妹妹回去歇息,林相便撑着自己的竹下之风快步进了内室躺下,打定主意说什么也不会再回书房歇息。
罗夫人这会儿眼睛还有些浮肿,一进屋瞧见林相的模样就忍不住冷笑一声,上前拧了他一把:“快些起来吧,看在阿斓的份上,我且忍你这老东西一回。”
林相手臂上吃痛,依旧傲立满朝同僚的五官都不禁微微扭曲,不过他还是沉默着任罗夫人施为,半晌后才低声开口,眉宇间难掩愧疚。
“阿斓真的瘦了,也长高了一点。是我当初思虑不周,只想着争储在即那些人家大多另有所图不是良配,陛下又有意为阿斓与武勋子弟保媒而昏了头,却忘了低嫁的人家也可能昏聩不知规矩。刘家那边我自会处理,必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我以后打算将阿斓留在身边,嫁或不嫁都没什么要紧,只要她事事顺心遂意便好。”
说是嫁与不嫁都可,林相心里却不想再送林斓出嫁。女子嫁人之后总有诸多事端,比不得在家时自在清闲,他的阿斓已经受了一回罪,断没有巴巴捧出去再吃第二次苦的道理。
罗夫人也正有此意,大半年来第一回颔首附和了林相的话,赞同道:“正是,阿斓留在家里我也能放心些。这几日我思前想后总怕有小人在背后说嘴,便想着过上几日等阿斓歇息好了,挑个整日子好生开上一宴,也让各家明白阿斓依旧是咱们家金尊玉贵的姑娘,你觉着如何?”
林相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直接兴冲冲起身亲自磨墨提笔帮罗夫人列了张宴客单子出来,连夜定下了此事。
过了两日,京中各家女眷便接到了林相府上大开百花宴的帖子,林相胞弟林二老爷府上的两位姑娘林心林恬更是一早便过来探望林斓。
作者有话要说: 显德帝:人家看不上你,别去闹腾了。
贺芝:是不是亲爹,帮我说几句好话!
显德帝:你去你娘那儿给我说好话,我就去林相那儿给你说好话。
贺芝: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