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九千米海拔的世界第一峰, 大雪纷飞、狂风呼啸、峭壁竦峙、冰霜铺路。仰起头,是淡青色的高天;蓦回首,是下不完的风雪。
绳索攀缠、足履坚定,步步爬升通天处,不论此路有多艰难。
髭切哈出一口白气,浑身凝结了冰雪。像是撑不住了一般, 他倒在半坡上, 金色的眼眸中满是流动的不舍:“膝丸……”
膝丸大惊失色, 一把握住了髭切的手,单膝跪下, 托起哥哥的头。
“阿尼甲!”膝丸失声大喊, “你居然会记得我的名字?!”
第一次, 他哥哥叫对了他的名字, 还准确地喊出了“膝丸”而不是“腿丸”、“腰丸”, 莫非,哥哥这是……回光返照?
髭切:……
不,弟弟,重点不是这个==
髭切稳住情绪,一声长叹:“你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剩下的山, 我不能陪你爬了。”
膝丸泣涕涟涟, 全结成了冰:“阿尼甲!不!说好的一起,你不能丢下我!”
髭切握住他的手:“放开我吧,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膝丸握紧了他:“如果爬山的路上没有你, 爬山还有什么意思,就让我留下来陪你吧!”
髭切感动至极:“膝丸!”
膝丸喟然长叹:“哥哥!”
髭切闭上了眼:“既然这是你的意愿,也好,那就留下来陪我吧。”
“姬君。”髭切的周身仿佛环绕着圣光特效,“抱歉,我们源氏只能陪您走到这里了。祝您,武运昌隆。”
秦寻真:……
众刃:……
不想爬就不想爬吧,非要整这么多幺蛾子干嘛==
秦寻真可有可无地点点头,稳稳地往最高峰继续走。
约莫过了五分钟左右,身材高大、下盘有力的太郎太刀身边围着两振藤四郎。乱藤四郎带着五虎退,拦住了这振忠厚老实的太刀,并想做肮脏的交易。
乱藤四郎眼泪汪汪:“太郎殿,粟田口只有一个哥哥,却有无数弟弟。一期哥也已经到极限了,你能帮帮我们吗?”
太郎太刀弯下腰看着小短刀,语气温和:“要我做什么呢?”
乱藤四郎做出标准的弟弟行为:“太郎殿,请你暂时充当我们的哥哥吧!”
五虎退抱着小老虎,还有些羞涩:“太郎殿,带带我们吧……”
两振藤四郎45°角扬起小脸,祈求的神情是那么逼真,绝望的情绪是那么生动,一下子让太郎太刀心软了。
老实人一动摇,就成为了接盘侠。
片刻后,太郎太刀将大太刀本体当作扁担,扛在了肩头。乱藤四郎坐在前头,五虎退坐在后头。
乱藤四郎:“太郎殿,你真是个好刃。”
五虎退:“太郎殿,你是一个大好刃。”
好刃卡X2。
太郎太刀扛着短刀,路过完全懵逼的自家亲弟弟·次郎太刀身边,笑道:“我现在是你们的‘哥哥’,这不是哥哥应该做的吗?”
这不是哥哥应该做的吗?
这是哥哥应该做的……
哥哥该做的……
哥哥……
恍若魔音穿耳,在亲弟弟·次郎太刀耳边回荡。作为一振大太刀,虽然虎背熊腰、体型庞大,次郎太刀自认为还是精致的弟弟!
可他的哥哥太郎太刀……他、他居然公然嫌弃自己,还挑上了粟田口的短刀!
“哥哥——”次郎太刀栽在雪地里,一手捂着心口,一手伸向远方,凄厉喊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鬓发凌乱、美人垂泪、西子捧心,次郎太刀对“悲情女主”这个角色把握得炉火纯青:“我与你相伴百年,竟敌不过新刃撒娇一笑吗?”
“难道我不是你最爱的弟弟吗?”
“哥哥——看看我!次郎在这里啊!”
秦寻真:……
众刃:……
次郎殿,你精心化了三小时的妆已经花了,太郎殿绝对不会回头看你的==
秦寻真抽着嘴角,特地绕了点路远离次郎太刀,往上爬去。十分钟过后,她就瞧见小龙景光撑着本体,单膝跪在雪地里,目光坚韧不拔地望向顶峰。
这一刻的秦寻真是欣慰的。
虽说小龙景光比较黏人,但爬到半山腰还有这等顽强向上的精神,真是很值得刃学习,应该给予鼓励。
她勾起嘴角,正待说些话——
疾风骤然刮来,掀起小龙景光的披风,猎猎作响。他金色的长发在风中狂舞,嘴唇拉成一条线,似有似无的杀气从身侧爆发。
在光影交错间,在风雪凌冽中,就听得“咔嚓”一声响,镁光灯突兀闪过。
烛台切光忠握着单反,笑道:“景光,拍得很完美。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一名刀客的意志,纵风雪无度,也不能阻其脚步。”
小龙景光起身,撩起长发:“那在换个姿势吧!扮演一名痛失挚爱的刀客,抱着刀落泪,拍得凄美一点。”
烛台切光忠:“好,要做成海报贴在‘长船派’吗?”
小龙景光:“不,这么帅气的照片,一定要送给姬君!”
秦寻真:……
这大起大落的心情真像是日了狗一样嗨==
痛失挚爱,哦,好呀,小龙景光,从今天起你就失宠了!
秦寻真冷漠脸,绕过“长船”派的摄影爱好者们,一步一个脚印往上走。不知为何,总觉得这脚步沉重了起来。
一刻钟过去了,她看见本丸的歌仙兼定站在空阔处,远眺四方:“啊,多么风雅的景象,多么至美的极点。”
他坐下来,抬手轻轻拍着膝盖,和起节奏,竟是唱了起来:“风霜与雨雪,苍天共群山。啊~啊~”
石切丸微笑而来,从包裹中拿出结冰的酒,和着唱道:“我有酒与杯,你拥诗和画。啊~啊~”
他们相视一笑,砸碎了酒瓶,在暴雪之中抓起瓶状的冰块,举手相碰,满足一舔。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舌头黏在冰块上,拔不下来了==
秦寻真:……
不是很懂你们文化刃==
秦寻真吐出一口浊气,在今剑不靠谱的“石切丸,要不你把舌头切了吧”的话语中绕道前行。说真的,她觉得这脚步越来越沉重了……
怎么会这样呢?
她以前爬横穿半个世界的生命树都不带喘,难道她现在真的老了吗?
心累的时候,总有些寂寞。秦寻真回首,看着身后只剩一半的刀剑,叹道:“难为你们能坚持到现在。”
三日月温和笑道:“姬君的背影,就是吾等前进的方向啊。”
笑面青江饱含深情:“除了姬君身边,我们还能去哪儿呢?”
龟甲贞宗无比真挚:“只要有你,一切皆有意义。”
数珠丸恒次一本正经:“来到姬君身边,是一场修行。”
插不上话的众刃:……
你们牛郎店出来的了不起啊!还给不给刃说话的机会了!
秦寻真:……
男刃的嘴,骗人的鬼;牛郎的话,就知道夸==
雪花漫天飞舞,三日月的长袖划出优美的弧度,他伸出手,将金色的穗拨向耳边。在扬起的发丝间,他笑得极为动人,眸中恍若新月升起。
“我们是你的刀啊。”
他放柔了声音,低沉喑哑,极富磁性:“今生今世,都是你的,再不会是别人的。”
“难道你觉得,你曾拥有过的刀,别人也有资格使唤吗?”
三日月深深地注视着秦寻真,意有所指:“姬君就像一阵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真想变成一棵树……”他弯起眉眼,笑眯眯,“即使知道拦不住,也想伸开枝叶、尽全力拥抱你。”
天地间的声音仿若褪去,所有的颜色都化作黑白。只剩这一振太刀站在她的面前,长袖翻飞,神情温柔:“姬君啊,其实我……”
“嗖”的一声,有什么白色的团子破空而来,精准无误地破开重重风雪,直接砸在三日月的脸上,犹如烟花一般炸开。
三日月:……
秦寻真:……
众刃:……
他们僵硬着扭过脖子,就见鹤丸兜里揣着十七八个雪球,手上还颠着俩:“哦呀!居然中了呢!真是吓我一跳啊!”
“所以,打雪仗吗?”
三日月垂眸,修长的手指抚上面颊,将雪花剥落。
照旧优雅迷人、完美无缺,只是,他就像快暗堕了一样,仿佛周身都冒出了魔化的黑气,恐怖至极!
众刃倒抽一口冷气,齐刷刷地后退!
秦寻真:……
三日月偏过头,无害一笑,风华绝代:“哦呀,原来是鹤丸殿啊。”
“那么……”
三日月缓缓地、缓缓地抽出了本体太刀,微笑:“你准备好怎么死了么?”
鹤丸:……
秦寻真:……
众刃:……
卧槽!三日月你要干什么?等等,住手啊!
三日月冲了出去,刀光劈开雪球,球身竟凝而不散,在地上落成两半。
鹤丸被撵得上蹿下跳,由于雪山地势并不利于跑路,以至于两把太刀拼着不怎么样的速度,蜗牛似的挪在山脉上。
一期一振拖家带口,见状感慨道:“三日月殿和鹤丸殿的感情真好啊。”
小狐丸点点头:“那么多刃,鹤丸殿独独砸了三日月,真是特别的‘偏爱’啊!”
加州清光强迫症发作了:“只有我一个想知道,三日月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吗?”
大和守安定木着脸:“你不是一个人。”
陆奥守吉行抓脑袋:“可是,清光殿本就不是人啊?安定殿为何要强调一遍呢?”
众刃:……
槽多无口!
秦寻真爬山的脚步十分沉重。她决定远离这群奇葩,去找沉默寡言的刃组队,一起朝山顶进发。
于是,她向大典太光世、山姥切国广发去组队邀请!
山姥切国广裹紧了被单,脸部开始升温:“当、当我不存在就好……”
大典太光世微微颔首:“姬君,如果你走累了,我可以……”这是大典太难得的温柔。
秦寻真轻笑,瞬间露出A爆到两米八的气场说道:“你有心了。”
大典太光世下意识地用A爆到两米八的气场抵抗:“我明白了。”
两个A爆了的人站在一起,气氛骤然紧绷,像是弓箭拉满了弦,随时都能一击必杀一样。
而在他们中间,夹着瑟瑟发抖、娇小柔弱的山姥切国广……
粟田口的短刀们表示,这画面无比高能——
秋田藤四郎:“药研哥,你有没有觉得很有画面感,好像在哪里见过?”
药研眉头一跳,斩钉截铁道:“秋田,你想多了。”
厚藤四郎眯起眼,一针见血:“我记起来了,双A争O!”
众藤四郎:“哇!对诶!”
药研:……
一期一振浑身僵硬,紧接着像是快要暗堕了一样,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他是笑着的,可他的心就像是死了。
“你们在说什么?”
藤四郎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