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
什么情书?
里面的几个人脸色都有些奇怪, 苏提停下迈进客厅的脚步, 站在门后。
客厅中间入江直树和琴子对峙地站着,气氛剑拔弩张,那张一向俊美的脸此刻面若冰霜,周围的空气都好像降了好几度, 冻得人说不出话来。
好凶。
和平时见到的入江直树判若两人。
即便矮了一头, 琴子还是梗着脖子,不服输地瞪视回去。
入江直树喉咙里发出冷笑, 轻蔑地别过头, 并不理会挑衅。
纪子在一旁打圆场:“直树, 不要对女孩子这个态度嘛, 我觉得琴子很可爱啊, 而且……”
解释解释着就说到兴头上, 她滔滔不绝,开始为未来画理想蓝图:“如果能嫁进来的话,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够了。”入江直树沉声喝道。
客厅里的人都惊了一跳, 惊异地朝他看去,他喉头滑动,眼里充满不虞。
大概是因为“入江直树”在别人眼里印象里一向都是不在乎的态度, 冷傲的个性,什么事都漫不经心的模样。
所以现在的怒火才让人吃惊。
相原琴子握紧了拳头,把下唇咬得发白,下意识后退:“谁……谁喜欢你呀。”
“那你就最好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入江直树垂眸扫过同样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相原重雄,抿了抿唇, 不带任何情绪地开口,声音沉沉如铁:“永远不要忘了。”
同样被吓了一跳,纪子怔怔的看着儿子,眉头紧皱着,一时有些踟蹰,还想再开口劝慰几句,却又在他的脸色中讪讪。
入江直树像强力忍着什么情绪,眼角余光瞥到门边的一抹衣角,闭上眼睛,把复杂纷乱的心绪强行压下,复而开口:“进来。”
翘起的裙摆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在外边了,已经被点名,苏提老老实实地走进去,不待对方再开口,主动伸手拉住入江直树,可是他手太大,只能握住两根手指,干脆用两只爪子叠汉堡似的抓住他。
掌心传来的温度温热,一点点驱散心里的寒意,入江直树仰头捂住眼睛长长舒出一口气,松开手,勉强笑了笑:“我们上去吧。”
“直树……”纪子轻声叫了句。
入江直树回头,视线径直跳过了琴子,落在从小到大一直照顾他的女人身上。
终究心软。
没开口说话,是因为不想再说,只是看了她一眼,眼里透出深深的疲惫。
纪子心里忽然有股莫名的慌乱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好像正在失去着什么重要的东西,站起来想追,却又被入江爸爸拉住。
“孩子他妈。”入江的当家人结婚数年来第一次用严肃的口气对妻子开口道:“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现在,就让他一个人好好休息会儿。我相信有小提在,不会出事的。”
纪子颓然地坐下,心里茫然极了。
明明……是为了他好啊。
到底哪里做错了?
苏提被拉着上楼,一路入江直树都默不作声,他握着手腕的手有些用力,握的有点疼。她抿着唇不说话,纯澈的眼睛里透着点不安,紧紧地盯着男生宽大的背影,真怕他在生气之下做出点什么自虐的事。
心里又忽然愣了。
入江直树是那种生来就很懂克制情绪的人,怎么可能和自虐那种行为扯到一起。
除非——曾经发生过。
苏提抬起头,一眼不眨地跟着入江直树。
虽然曾经忘掉了点东西,但是记忆里的直觉却不会骗人。
走到了卧室门口,入江直树松开手,刚才情绪上来的时候力道近乎粗暴,白皙的手腕上已经有了一圈红红的印子。
他垂着头,眼睛极缓慢的闭上,又睁开,手指慢慢摩挲她的。
就好像落水的人,抓着仅剩的一块浮木。
得过且过地想要求生。
她唰的一下伸出手,忽然握住了入江直树。
“嗯?”
他终于开口了,嗓音沙沙的,有点轻微的鼻音。
古有烽烟买褒姒一笑,今有苏提绞尽脑汁讨入江美人欢心:“要不要来我房间玩?”
入江直树低着头看她,难得的反应的有些迟钝,极缓慢的道:“玩什么?”
苏提想也不想道:“当然是玩点刺激的呀。”
很多人一生气就要出去飙车,要么就是跑去蹦极,看着就很刺激,不过确实是排解郁闷的好办法。
大概是因为转移了注意力,人的精神就不再那么紧绷。
她话一出口,男生气息忽然滞住,眼神陡然变得有些危险,却又按捺住了欲出的利爪。
低磁嗓音变得有些浑浊,同样是压抑着,却和刚才的感觉已经截然不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苏提浑然不觉,重重地朝他点头:“知道呀。”
他觉得她根本不知道。
“我带你上车。”
苏提小脸上写着认真,入江直树别开脸,声音忽然有些阻滞,有些无力:“别乱说话。”
“才没有。”小姑娘吱吱渣渣的抱怨,又伸手把自己的卧室房门打开,一股清甜好闻的香味漫出来。
软软的手牵着男人走进去,熟悉的装潢早不知道看过了多少遍,入江直树喉头动了动,又沉默的看向她。
打开了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