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包括春央。”
…
“包括春央。”
真奇怪,当这句话清冷地落在春央耳边时,她竟然下意识地笑了一下。
那颗因目睹秦聂二人的吻戏,而在半空飘了好久的心,终于落地。
前方响起男人的皮鞋踩在大理石上的冰冷声音。
春央没动。
她脑海中起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如果她就站在这儿,让秦冬眠发现刚才的谈话,其实已经全被她听见,他会做出什么反应?
惊慌?淡然,还是根本不在乎。
越来越近了。
在一截雪白衣角露出墙沿前,她飞速转身,捂脸冲了出去。
身后恼人的脚步声却像一条毒蛇,不依不饶地咬了上来。
勒得她全身浸了层冰。
走廊尽头隐隐奏起了交响曲,灯光盈盈亮着,仿佛能把人拖出梦魇的阳光。
春央提着裙子匆匆跑上台阶。
忽然,眼前晃出一道人影,没等她作出反应,已经重重撞进来人的怀里。
“小心。”
反冲力袭来,春央脚下趔趄,向后倒去。
下一瞬,腰后被人轻轻一带,稳稳勾住。
天地倒转间,两人目光相触,均是一愣。
秦冬眠英俊的眉眼被灯光晕染,目光极冷,眼角却生了颗多情的泪痣,呼吸间喉结微动,隐隐勾人。
被横揽在他臂弯的女人——一身漆黑皮衣,勾勒得腰肢纤细,窈窕玲珑,金色面具雕刻成玫瑰图案的镂空,白皙脸庞遮了大半,只露出一双上挑的凤眼,妩媚风情。
浓密卷发铺满后背,随着她起身的动作,从肩膀一侧滑落,瀑布般泻下。
满鼻缭绕的玫瑰香。
美人如斯,秦冬眠的神色却毫无波动,他极快地松开手臂,礼貌地退后一步。
“抱歉,认错人了。”
格外多解释一句,“我以为是我太太。”
说着,蓦然对上她微红的眼睛,混含着狼狈、羞耻和不堪。
秦冬眠疑惑,正欲再问,她长发一荡,扭头跑开了。
·
舞会开始。
绚烂的旋转灯艳光四射,灯柱如同绞碎的彩虹,动感十足地照亮全场,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春央长发挽起,只耳边卷下几缕,更添优雅意味,她换了件缀满细钻的星空裙,露出天鹅般的雪白脖颈。
一路婉拒共舞邀约,她轻巧地走到角落,独自坐在沙发里,时不时掀起面具一角,将饮料的吸管含进淡粉双唇。
“冬眠兄为你戴戒指的画面,被做成了GIF,在微博上已经被转发几十万。”身穿中世纪骑士装的男人在她身边款款落座,笑容温雅明澈,“恭喜春央小姐,创造了名场面。”
“早知如此——”黑暗中,裴弦之的清眸闪着温柔的光,倾心凝视着她,“我一定会加价到三千万。”
可惜此刻,春央完全没有攀谈闲聊的心情,甚至连敷衍都无暇给予,她提裙站起,“抱歉。”转身要走。
“你坐。”裴弦之轻笑着直起身,包容而绅士地拦她,“是我打扰你了,我离开。”
走回吧台,他笑意褪去,眼皮也懒洋洋垂下,冲调酒师潇洒打了个响指,“来杯血腥玛丽。”
忽然,一阵浓艳香风袭来,轻轻的,细腻柔白的小手搭上他肩膀,充满暗示性地一按,娇着嗓:“裴少——”
裴弦之看都没看,俊脸冷漠:“滚。”
小明星登时涨红脸,讪讪地走了。
“又碰壁了?火气这么大。”裴弦之的经纪人晃着酒杯走过来,“你也是,犯得着和秦冬眠置气吗?”
裴弦之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大口吞下整杯酒。
“这得感谢我那位一心追求艺术的老爸哪,伟大、无私、极其光荣!那么好的资源,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给,非要请他当男一。好,那我就一把火,把他后院烧了。”
经纪人和他发小,说话也不忌讳,嗤笑一声,“可是大少爷,人家春央根本也不搭理你啊。”
裴弦之远远望向春央,目光从她水润的杏眼上掠过,勾唇轻笑,舔了下嘴角,“轻易到手的,小爷我也不稀罕。”
眼底浓黑,如一把枪,狠狠瞄准猎物,势在必得,响亮上膛。
忽然,背后响起婉转悦耳的一道女嗓:“裴少,我想,我可以帮您。”
裴弦之回眸看去,灯光下,白衣美人盈盈浅笑,淡雅出尘。
“你?”他微微眯眼,似笑非笑地打量她,“凭什么?”
风轻拂过聂冷霜的长发,将她素净的脸庞映得如梦如仙,空谷幽兰般。
“凭我知道她的身世,她最讳莫如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