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华高中的红榜,每个年级只有前十名才能上红榜。
他们这个年级,要想上红榜,那最少要在班上考进前二才有可能。
张鑫怡看了看顾眠,看着她脸上轻浅的笑,下意识觉得她能做到。
放学回到家,顾眠吃了饭就去摊位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顾眠”的父母。
高兴的都有些不敢相信。
顾眠从来没考过那么好的成绩,而且是在圣华竞争那么大的学校里,居然考了全班第二!
高兴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们嘴上虽然说得轻松,但私底下说起顾眠上学期下降了那么多的成绩,压力都很大,愁的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又不敢和顾眠说,顾眠本来压力就大,他们生怕把她压垮了。
没想到顾眠居然在这样的逆境下考出了那么好的成绩,实在太让他们意外惊喜了。
两夫妻做起生意来都干劲十足,能笑出来。
晚自习结束后,顾眠和黎毓一起回家。
黎毓一如既往的交了白卷,全班倒数第一。
“你想好了吗?”顾眠忽然问。
“什么?”黎毓偏头看她。
“以后要上哪所大学?”顾眠问。
黎毓讥诮的勾了勾唇:“你觉得我这个成绩能上大学吗?”
“我知道只要你想,你就能。”顾眠站到他面前,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说。
“你想多了。”黎毓面无表情的绕开她继续往前走。
顾眠跟上去,换了个话题:“你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
“没有。”依旧是冷冷清清的声调。
顾眠轻轻叹了口气:“那可怎么办啊......”
黎毓的脚步停顿了一瞬,低垂的眼睛里闪过什么,又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去。
他本不该抱有期待。
所有人都会对他失望,最后离他而去。
就听到顾眠无奈的说:“以后只能靠我养你了啊。”
黎毓一愣,不禁抬起眼来,扭头看着她。
她说什么?
顾眠又站到他前面来,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漾着笑,很温柔:“以后我养你怎么样?我主外你主内,你可以每天呆在家里睡觉、画画,画要是能卖得掉就卖,卖不掉就挂在墙上我们自己欣赏。反正你吃的那么少,很好养。”
黎毓怔愣了半晌,有些反应不过来,胸口却悄然盈满了陌生的温暖的东西。
顾眠笑着凑近了,眼睛里却分明写着认真:“好不好?”
“不好。”黎毓僵着脸,又绕过她往前走。
“反正就这么说定了。”顾眠追上来捞起他的手,手指插进他的指缝,和他十指紧扣,絮絮叨叨的说:“你以后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记住,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不管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你怎么那么啰嗦?”
“我怕你不知道啊。”
“......”
到了分岔路口。
顾眠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笑看着他:“黎毓,明天见。”
“.....嗯。”
黎毓站在岔路口,目送顾眠走进巷子里,轻声说:“明天见。”
胸腔里充盈的暖意在回到家以后荡然无存。
客厅里黎建航又坐在沙发上沉着脸,林雪梅陪坐在一侧,惊惶不安的模样,几乎和前几天一模一样的情形。
“听说你们学校月考了,考的怎么样?”
黎建航冷冷的问。
林雪梅脸色不好看,嘴唇蠕动几下,也不敢说话。
黎毓本来想无视他们,直接上楼,但是不知道忽然想到什么,他停住脚步,刚张嘴想要说什么,茶盏就冲他飞了过来,他可以躲开的,但是他没躲,就这么直挺挺的站着,让那茶盏就这么砸在他额头上,发出沉闷的一声闷响,然后跌落在地,四分五裂。
黎毓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他麻木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盯着坐在沙发上的黎建航和林雪梅。
黎建航像是没想到他居然没有躲开,见茶盏结结实实砸在黎毓头上,也吓了一跳,见他还好端端的站在那里,松了口气之余,怒气却更加上涨了:“要不是有鉴定书,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黎建航的种!又是白卷!全校倒数!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你大哥在圣华读书的时候,次次都是全校第一!你连你大哥一根手指头、不!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你要是继续这么下去,我的家产以后就算全捐出去!也不会留给你一分!”
林雪梅一听,顿时心里一跳,立刻说道:“建航,你别生气,小毓现在就是青春叛逆期,等他再大一点了就会懂事了......”
“随便,我不稀罕。”黎毓冷冷的看着黎建航,露出了一个残忍冷酷的微笑:“你的大儿子那么好,可惜已经是个死人了。”
林雪梅瞬间吓得面无人色,人人都知道,黎轩是黎建航的逆鳞,是绝对不能碰的伤口,更何况是用这种方式提起。
黎建航果然惊骇的睁大了眼,像是不敢置信黎毓居然敢说出这种话来,他直接抓起桌上的茶壶朝他头上砸去:“你个狼心狗肺的小畜生!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他往前冲了两步,就动不了了,脸上的表情僵住。
茶壶碎了一地。
黎毓的额角缓缓流下一条鲜艳刺眼的血柱,爬满了他半张精致的面孔——
林雪梅惊叫了一声,立刻扑过去:“黎毓!你流血了!”
黎毓仿佛感觉不到痛,也感觉不到自己流血了,他冷冷的注视着黎建航,然后用力推开林雪梅,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去。
林雪梅慌得不行:“周姐!快打电话叫120!”又扭头对黎建航低吼:“这可是你唯一的儿子!没了他,你就真的绝后了!”
黎建航脸上难堪后悔的神情在听到林雪梅这句话后又狠厉起来:“绝后?这么个小畜生,我巴不得他死了!”
黎毓一步一步往楼上走,黑眸如深渊。
黎毓刚走回房间,林雪梅就冲了进来,她撕开虚伪的面具,露出真实的丑陋面孔,几乎有些歇斯底里的低吼:“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搞成这样你高兴了吗?你是不是想报复我?啊!是不是觉得小时候我打你骂你,所以现在要这么报复我?不想让我有好日子过!啊?”
她像个泼妇一样揪住黎毓的领子,浑然不顾他满脸是血,眼神毫无生气,她像个毫无理智的疯子,宣泄着自己一直压抑着的愤怒和恨意:“我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好不容易才成了黎太太!你为什么就是不能让我安安稳稳的过几天好日子?啊?你不就是记恨我吗?那都过去多久了!你就不能把那些事情忘了吗?!因为我,你才能过现在的好日子!住最大的房子!坐最好的车!以后这一切都是你的!这还不够吗?!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想逼死我吗!啊?逼死我你才满意是不是?你要记住,我是你亲妈!是我把你生下来的!”
“所以啊......”黎毓灰暗的眼睛毫无丝毫感情的看着林雪梅:“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林雪梅愣了一下,然后就被他推了出去。
黎毓反锁上门,一阵头晕目眩,他想往床边走,走了几步就摔倒在地,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地毯上都沾了血,抬起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满手的血,颜色有点像顾眠给他织的那条手绳。
顾眠......
脑海里浮起那双笑盈盈的眼睛。
她说,会一直陪着他。
她说,要养他。
他忽然笑起来。
说好明天见的黎毓,早自习却不见人影,打电话,手机关机。
顾眠心里有点不安,过去找江曦晨问,江曦晨也什么都不知道。
顾眠刚要走,江曦晨就想起什么来:“不过昨天小区里好像来了辆救护车。应该不会是黎毓出什么事了吧?”
顾眠一整天都心惊肉跳的,下午跟班主任请晚自习的假,因为上次的冲突,班主任非但没批假,反而阴阳怪气的把顾眠说了一通。
顾眠冷静下来想了想,要是自己大半晚上的去黎毓家里,只怕会让他的家人莫名其妙,只能按捺到第二天,黎毓还是没来。
顾眠只能趁着中午一点时间去探知情况,那个小区外人不让进,顾眠只能求救江曦晨,直接告诉她,自己和黎毓在谈恋爱,她很担心黎毓,江曦晨听了虽然吃惊不小,但还是立刻答应陪她过去,没想到她班的班主任突然叫她去办公室有事找她,于是她把江煦言的电话给了顾眠,说江煦言在家的。
顾眠只能一个人打车去了,快到了她给江煦言打电话,没想到江煦言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她了,原来是江曦晨给他打了电话,让他接一下顾眠。
江曦晨直接把车停在了黎毓家门口,然后下车说:“我和你一起进去。”
“谢谢。”顾眠没有拒绝。
没想到黎毓一家人都不在,只有保姆在家,她告诉顾眠,黎毓一家都出去旅游去了。
江煦言淡淡的说:“我今天晨跑还看到黎太太开车回来了。”
“就是今天上午去的。”保姆说。
顾眠无功而返。
“是什么要紧事非要找黎毓?他电话呢?打不通吗?”
“关机了。”顾眠神情郁郁,保姆的说法站不住脚,她总觉得黎毓肯定是出事了。
她很快振作起精神:“没事的江哥哥,辛苦你了,谢谢你帮忙,那我就先回学校了。”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江煦言打开了车门。
“那就麻烦你了。”顾眠也没扭捏,坐进了车里。
把顾眠送到学校门口,江煦言见顾眠神情郁郁,全然不似那天在家里一样生气勃勃,忍不住说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也许我能帮忙联系一下黎叔叔,让他转告。”
“不用了。谢谢你了江哥哥。”顾眠礼貌的婉拒了,对他笑笑:“那我就先回学校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了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