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尉皇后不能保全情郎的骨肉,更听闻茅郎惨死被一卷席子扔在乱坟岗上,是满腹的怨气尽数发泄在了田莹的身上。
听一同入宫的侍女回来讲,田姬三餐罚跪,不定时地被皇后命女官抽脸,更有一次嫌弃着她喂来的汤水太烫,劈头盖脸地全一碗汤药全浇在了田莹的身上。
田莹在韩国一直娇养,哪里受过这等子的闲气加上她也看出了皇后乃是小产,那褥子上总是沾红,加之先前关于皇后偷人怀了野种的传闻,更是心生鄙薄。
再看那曹溪总是在一旁添油加醋地挤兑着她,心里是恨极了这一老一少两个贱人。
是夜时,便是使了重金请侍女给自己的舅舅敬侯传信,命他送来了赤麻油儿,抹得满脸都是,起了一身的疹子,借口着出疹,怕感染了皇后,才得以出宫。
那皇后见田姬走了,自然也打发着曹溪回来。
这个又正赶上中秋佳节,田莹想到又要看皇后那个老虔婆,便满心的惊惧。只借口着自己的疹子未好,推脱了宫里的差使。
于是姜秀润和曹溪便结伴同去。
曹溪这些日子见姑母整治着田姬,心里解气极了。只是后悔自己当时告状的不是时候,竟然叫瑶姬这个贱人有了借口没能入宫里去。
等会来见到这瑶姬时,莫名觉得她似乎又娇艳了许多,听闻她和田姬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太子夜夜歇宿在瑶姬的房里,当真是专宠了,怎么不叫至今还没有跟太子圆房的曹姬心生恼意。
她原本就脑子不灵光,这几日在宫里受了尉皇后的影响,性情也越发乖戾,坐在马车里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弄花了瑶姬那一张狐狸精样的脸。
可是下了马车,与瑶姬走到一处时,心里再怎么恨恨,也不敢主动去招惹这女子。
瑶姬可是个蛮货,一言不合是会上手的太子怎么会喜欢这种发燥的女子难道她服侍太子时,也是这般骄横
待得二人随着太子殿下入了宫殿之中时,这大殿内已经是华衣锦衫,觥筹交错了。
姜秀润眼尖,发现这满堂官吏中,多了些新面孔,其中赫然有与她一同在天干书院就读的同窗。
他们虽然官职不高,却个个都是历练人的位置。
当然除了这些她认识的昔日同窗外,还有一些新贵们。听说都是几大世家里的佼佼者,他们得到提拔,是吏部新任主司凤舞的手笔。
今年的中秋花会,多了很多各地进贡的菊,众位贵人在入宴前,都到院中游走一番。
姜秀润选了个人少清静的角落,打算站一站便回去吃席。
哪想到凤舞却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含笑指着一盆菊花到“这花名唤半妆,我初时一看它,便忍不住想起了你。”
姜秀润看那菊花,又换来是一半滚着红色的花纹,另一半素寡呈白色。
果然如同只花了一半的妆容。不过姜秀润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就如同这花一般,一半女妆,一半作男装。
看姜秀润警惕地看着她,凤舞笑了,柔声道“请瑶姬放心,我与皇兄已经作了承诺,严守你的秘密。”
其实凤舞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凤离梧要是有心替她找借口遮掩,什么法子都有。他又何必枉作恶人,招惹了姜秀润的厌烦
所以他说完了宽慰人的话,又道“如今你我也算是一家人,我自当敬奉你为嫂嫂,还请瑶姬以后看了我,不必避如蛇蝎你要知,我当初得罪冒犯了你,实在是情非得已。若是换个场合结识,也许你我以后的故事大不相同呢。”
姜秀润懒得接他这种撩拨女子芳心的话,转身便想走。
凤舞懒洋洋地补充道“我大齐的民风习俗粗犷,可不止试婚这一说。姬是聪明人,倒是要掂量一下,你入了皇兄的府里至今无子,以后的出路也是堪忧,倒不如你我彼此留一分情面,谁也说不好你我以后会是怎样的相处”
大齐的民风的确粗犷,还有一条就是弟承兄业。
若是兄长去世,而嫂嫂未生子守寡的话,当弟弟的,是有权继承哥哥的产业,甚至妻妾的。
只不过到了现在,大齐定都多年,原来粗犷的游牧风气被汉化了不少。
但在偏辟的乡野,还有很多人这么做。兄长去世了,做弟弟的连仪式都不用做,过了头七就可以睡在兄长的床榻上了。
凤舞的话里,便是暗示着姜秀润,他如今回归了凤家皇室,而凤离梧的国储之位也不一定稳妥,这兄弟二人的相争,最后必定不可同存。
若是凤离梧落败了,那么依着齐风,姜秀润就是他凤舞要继承兄长的所有物,怎么用都是应当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