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能出院。"颜倾把之前大夫的医嘱说了一遍。然而女人却低着头不敢说话。
倒是那男的微笑着看着颜倾:"多谢你之前照顾我妻子,我出差回来了,正好把她接回家。以后办好了出院手续了。"
温柔的模样,就像是之前打人的并不是他。然而在颜倾眼里,这个男人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和我回去吧!"男人依旧温和的笑着,他亲昵的在女人耳边说着情话,"别害怕,所有的坏人我都会把他赶走。"
他的语气如沐春风,但是盯着女人的眼神却意外十分阴蛰。女人惨白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我,我还不能出院。"她低声反驳,看向颜倾的眼神充满了求救和挣扎。
然而男人却并不在意她无力的挣扎,反而更加轻声细语的劝她。
"何必做这些没用的呢?你以为你能跑的掉?你母亲上个月才在我这拿走四万块钱。还有你哥哥的工作,也得求我给找,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还有你外甥和你弟弟。你想离婚也行,先把钱还了。你娘家这些年用了多少,你自己最清楚不是吗?"
"你这个混蛋!"女人恨得眼圈发红,可男人却笑得异常开心。
"我混蛋无所谓啊,你只要乖乖的,咱们就能好好过日子。你哥哥的工作我负责,你弟弟的房子我也能帮着筹钱,你说你还顾虑什么呢?对不对?"
"重点是,你如果敢离婚,别想带走孩子!"
"你这个畜生!"
"我就是畜生,你家也把你卖给我了。"
女人胸口剧烈的起伏,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当场杀了这个男人,可她没办法。娘家欠了这个人太多钱,她本身被关在家里久了,也失去了独自生存的能力。重点是孩子。
有她在,孩子最起码还能少挨点打。可她如果一走,自己是能脱离苦海了,可孩子怎么办呢?
不,就算离婚她也不会脱离苦海的,这个男人会一直找人不断地骚扰她,除非她能够淘到外省。可不能把孩子带走,她一个人去外省,又有什么意义呢?甚至她的儿子哪天被男人打死了,她可能都不知道!
比起一无所有的活,或者守在孩子身边死是个更好的选择。
女人的眼里蓄满了泪水,最后依然选择柔顺的低下了头。
她最终还是妥协了。
"谢谢你。"女人机械的朝着颜倾道谢,然后就真的打算收拾东西和男人回家。
颜倾没说话,可男人却一直盯着她,神态趾高气昂。
"你看,我就说她跑不了。"就像是打了一场胜仗,男人的态度格外高傲。
然而颜倾却不是那种随便拿捏的人。看着男人得意的嘴脸,她突然冷笑了一声,指着他说,"她是跑不了,可我怕你活不过明年。"
"说这个就没意思了。"男人还以为颜倾恼羞成怒。
然而颜倾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面的小男孩,接着也不在搭理男人,转头对旁边收拾东西的女人说了一句话,"你要跟他回去,我不会拦着你。但我劝你一句,你可以逃避,但你的逃避早晚会带来更大的代价。这个代价你承担不起。为母者强。"
颜倾说完,拉着老板娘转身就走了。在路过小男孩身边的时候,她抬起手,对他比了一个手势。
小男孩一开始没明白,定定的盯着颜倾的背影的背影发呆。然而过了一会,他却跟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摆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医院外,老板娘怕颜倾心情不好,赶紧开口劝她两句。
"小颜啊,千万别往心里去。家暴这种事儿就是这样的。这女人要是自己立不住,咱们这些外人都没办法了。"
"你也遇见过?"
"当然了,我和你姐夫刚结婚的时候也遇见一个这样的。那女的啊!怀着孕被打到流产,闹上了法庭,最后竟然没离婚,还跟着男的回去了。后来我们搬家之后过了两三年吧。你姐夫去那边带人看房,说还看见那两口子呢。你猜怎么的?"
"没离婚?"
"对,还又有了孩子。就是身体看着不行,再后来听说她的消息,就是难产死了。"
"所以她们到底为什么不离婚?"颜倾是真的不懂了,这是多爱渣男?爱到连命都不要了?
"和爱情无关。"老板娘也是十分唏嘘,她伸手摸了摸颜倾的头发,"不是每个女人都能清醒的知道自己要什么,那些渣男刚结婚的时候肯定也都非常温柔体贴。结果等真面目暴露了之后,就一切都晚了。"
"有工作的还有点底气,没有工作的那不就跟困在笼子里的鸟儿没有区别?再加上孩子。娘家能立得住的,最起码还能帮一把。可一般这种情况,娘家多半本身就是极品。"
"你想想,一个女人,孤苦伶仃的,没钱没工作没落脚地,这种情况下,离了婚法院把孩子判给她她也养活不起啊!可留给家暴男就真的完了。所以一来二去,很多人最后都不会离婚。"
"原来如此。"颜倾听完也很无语,不过最后还是补了一句:"这女人肯定会离婚。"
"你怎么知道的?"老板娘并不看好。就颜倾这邻居典型的懦弱没主见,就是苦了那个孩了。
可颜倾笑得自信,"放心,最迟明天早上。女的不想离,男的都会哭着喊着要离婚!"
"这么神?"
"是啊!"颜倾点点头,"因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颜倾心里明白,那小男孩是个聪明的,应该看得懂自己最后的暗示。
然而老板娘却打了个哆嗦。虽然是白天,淡颜倾抽冷子蹦出的这句话依然让她觉得瘆得慌。她甚至有种感觉,今天晚上一定还会出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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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另外那头的医院,男人以为自己扳回一局,得意洋洋。
当然了,在医院他不能再打女人,但是不妨碍他享受胜利的果实。但回家就随便了。这么想着,男人高高兴兴的带着女人走了。至于女人,早就已经麻木。
不过多半是心情好的缘故,男人最终还是没有动手,甚至早早就洗漱完了上床睡觉。
可半夜的时候,男人却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房间里好像有什么布匹撕碎的声音。窸窸窣窣,间或还有什么被砸碎的动静。
"家里有耗子了?"男人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厨房,寻找声音的源头。结果却在客厅里发现了自己的儿子。
眼下,这孩子就像是疯了一样,嘴角的笑恶毒而诡异。他一手拿着刀,用力切割着一个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假人头。一点一点的,先将头盖骨切开。把眼睛挖出来。甚至还要用刀把眼球戳破。
男人瞪大了眼,下意识屏住呼吸,甚至感觉这小孩并不是他儿子,而是要来索命的厉鬼。
尤其是那孩子青白的眼白,在夜晚看起来格外渗人。而他时不时翻起白眼的动作,也让男人不停的想起鬼片里那些吃人的鬼娃娃。
太可怕了!男人的腿肚子都开始发抖。可偏在这时,小男孩手里一个没拿住,那颗支离破碎的假人头顿时掉落在地,骨碌碌的朝着男人所在的卧室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