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进去”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苏漾然下意识地转身看过去,便看见沈眷朝自己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
沈眷在她的身边坐下, “听牧老师说, 你从上午就开始心神不宁的,怎么了, 有什么心事吗”
苏漾然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没有说话。
“在想蔓蔓”
“算是吧。”说着,苏漾然突然自嘲的笑了一下, “我以前觉得我自己挺惨的,可是现在我才发现, 这个世界上比我惨比我难过的人有很多, 跟蔓蔓比起来,我大概算幸运的吧。”
沈眷敏锐地抓到她这句话的重点,跟蔓蔓比起来
蔓蔓原本和父母一起在通城生活,在一年前蔓蔓父亲被公司莫名辞退, 说是公司压力大,需要裁掉一批员工,而蔓蔓的父亲就在其中,被公司辞掉的蔓蔓父亲后期一直在工作上碰壁, 到最后开始自暴自弃,饮酒颓废,甚至对家人进行暴力, 每次喝醉之后都会将蔓蔓的母亲压在桌上狠狠地掐她的脖子, 大概是次数多了, 以至于给她带来了一定的心理阴影。
而蔓蔓的父亲在一次喝醉之后踩空楼梯,直接摔了下去,因为抢救不及时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就已经咽了气,后来蔓蔓被母亲送回了南岭,据说她的母亲回通州之后便改嫁了,这几年都没有再出现过。
“其实我也是重组家庭,有一个户口上的哥哥和一个妹妹。”
大概是沈眷的目光过于直接,苏漾然侧过头看向他,突然笑道“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还挺幸运的,至少在最艰难的时候她都没有想过要丢下我,还带着我一起改嫁。”
听着她用这样的口气将这件事说出来,沈眷知道这些话中埋藏了不少不为人知的心酸,这其中只有她自己一个清楚,他仔细想了想,他隐约记得她的父母感情似乎挺好的,以前去接过她,他看见过。
苏漾然沉沉地呼了一起口气,然后站起身来,“走吧,进去吧,外面真冷,看着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了。”
沈眷看了一眼远处早已黑沉下去的山峦,跟着站起身来,“你妈妈为什么改嫁”
苏漾然的脚步顿了下,她放在身体两侧的手微微紧捏,几秒后又缓缓松开,道“因为我爸他死了。”
沈眷的心口一阵紧缩,喉咙瞬间干涩起来,发出的声喑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苏漾然以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他,“谁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个啊好啦,走吧。”
苏漾然走在前面,沈眷跟在她的身后,她的身形极为单薄,单薄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刮跑似的,沈眷的脑海里像是闪过什么一星半点的东西,大概是有什么东西串联在了一起,但是还没有等他想明白,便看见牧芩几个神色换慌张的冲了出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苏漾然拦下他们,问道。
“刚才山长给我打了电话,陈奶奶说蔓蔓不见了。”
苏漾然心口一凛,也不再多问什么,跟着牧芩他们就朝山下走,沈眷自然也跟着一道下去,下去之后才发现几乎每家每户的人都出来找人了,大概是都接到了消息,一时间有些混乱,而在混乱中苏漾然被人握住了手腕。
她下意识地看向握着自己手腕的主人,沈眷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跟紧我,和我在一起。”
苏漾然压根就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蔓蔓,她只想快点找到她,现在外面这么黑,她一个小孩子该多部安全,于是想也不想点头,干脆反握住他的手掌。
她的手掌挤了进去,掌心相贴,五指收紧,沈眷心口一震,他看了她一眼,却只看见她满脸的着急,似乎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快走啊。”苏漾然催促道。
沈眷“嗯”了一声,任由她拉着朝前走。
“蔓蔓”
“蔓蔓”
“”
山民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手电筒的光亮扩散在四处。
苏漾然的嗓子都快哑了,但是回应她的只有凛冽的山风以及其他人的呼喊声,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苏漾然的心里就越发的着急,一个不过十岁的孩子,能跑到哪里去
“蔓蔓蔓蔓你在哪啊”
沈眷沉思下,他突然停在脚步,苏漾然也被迫停下来,“怎么了”
“我想今天牧老师跟我们说的话,蔓蔓应该听到了。”
苏漾然愣怔了下,“你的意思是说”
“嗯。”
沉默了会,苏漾然拽着沈眷朝山口跑去,“蔓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