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上的夕阳美得不像话,在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她对所有的一切都感到慌乱与紧张,却又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在他的面前流露出来,她除了忘记了自己是谁之外,其实她还是那个穆迟。
他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她,看着她每一个细小的动作,每一个眼神的变化,都在无意间流露着过去的一点一滴。
“我们一直是在这儿的吗?可是为什么我听不懂她们说的话?”这儿的仆人们都是金发壮硕的外国女人,她们说的外语她根本就听不懂,不是法语也不是英语。
聂小乖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她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这儿没能任何的一张婚纱照,也没有他们的合影,可是他们却在做着夫妻之间最亲密的事情,如果她从小生活在这儿,那么她怎么会听不懂这儿的人们的语言呢?太多的疑问让她想得脑子发疼,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醒来之前的记忆是一片如同迷雾一般的灰。
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呢?绝望又孤独的,因为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注定不会有未来。
她眼底流露出来的那种害怕让人心疼,如同没有任何同伴的小动物一般的孤立在这苍茫的世间,聂唯走过去把她揽进了怀里。
满满的都是他那充满了檀木香味的男性气息,在充盈着她的第一个毛孔:“我们不是住在这儿的,我们住在很远的地方,在海一另一边只是在那儿充满了你不喜欢的东西……”聂唯停顿了一下,眼前便出现了她亲吻过简融的额头,亲自动手开枪的那一幕,刺痛着他的心。
“所以我就带你来了这里。”如果过去在她的脑海里是一段极不愉快的经历,那就让那些回忆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两个人的世界里。
“那你是我什么人呢?”就算过去有不喜欢的东西,可是为什么她会不记得了?
“你的丈夫,你的主人,你的一切……”他要生活在她的世界里,占据她的一切。
她想要寻找自己的过去,迫切的想要知道,即使过去的事情是可怕的她也有权知道不是吗?只是她要如何知道这一切,她真的是叫聂小乖吗?这个名字很奇怪,就像是一只狗的名字,夫妇会是同一个姓吗?她的心中充满了无数多的疑问,只是她不敢问这个男人,他既是她可以唯一可以相信的,却又是最不能相信的。
这种感觉好矛盾。
这儿如同一个世外桃源一般,时间好像会停下来似的,就停在了这样的阳光海风之中,停在了斑斓的花影之下。
“这真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连邮件都不可以寄到这儿来,所以他才会亲自来一趟的,而且他想要来看一看,聂唯到底是在搞什么。
听说穆迟被人绑到柬埔寨了,甚至是被人杀了弃尸洞里萨河里,被扯下的她的衣服跟一个小小的追踪器就留在了岸边,现在穆奕南已经疯了跟他的小舅子丰臣俊一调集了所有人手疯狂的诛杀莫特,甚至连根草都没有放过,他们在所有河流经过的地方设置了拦截网,他们雇佣了所有的河上的渔民去在河里打捞,他们拿出了高得令要咋舌的奖金寻找穆迟在柬埔寨的线索,不过一无所获,听说穆奕南那个娇滴滴的老婆已经住进了医院了。
阎非就觉得有些奇怪,照聂唯那样思维缜密的人是绝不可能让穆迟在没有足够人手保护的情况下出了聂家的,穆家人不了解他的脾气禀性,他跟他从小长大自然十分清楚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在聂唯的身上。
他一个人来到了这个海岛,肯定有猫腻,现在他生活中的两大未解之迷,一个就是聂唯想要干什么,以后如何收场,另一个就是那个汪汪是从哪儿来的,她是不是真的曾经存在过。
踏上了海岛的那一刻,还是得赞叹一下,这个家伙倒是会选地方,这儿俨然就是还没有被开发过的原始却是充满万种风情的地方,而聂唯那家伙已经买下了最佳的位置,从小镇到岛上只有船才能过去,岛上的建筑更是漂亮的令人有种惊心动魄想要永远留下来的感觉。
踏上他的房子,依旧还在因为聂唯的奇特购想感到不可思议,绿草如茵的草坪,充满异国风情的各种不知名的小花,不大的房子就建在了最高处,四处玻璃可以看到整片蓝得如同宝石的大海,甚至可以看到远远处偶尔经过的邮轮,他可以想像得到当初要花多少心思才能在这儿建一幢房子出来,更别说这儿的家具,地毯,甚至连他手上的这个杯子都是要坐着船过来的。
咖啡非常的香浓,喝下几口好像长途的疲惫会消散掉了似的,他四下看了看,长毛地毯大概是新铺上去的,果然这儿有女人,因为整幢房子都堪称完美,独独这地毯却与这样的房间不够搭配,这儿应该是大理石或者是木制的地板才是最漂亮的。
总是可以从最微小的细节上看出一个男人的用心,这家伙都已经沦陷了可是却还干出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他以后会无法收拾的,除非他有本事瞒住穆家一辈子。
房子只有两层,这样的悬崖之上能建两层都是了不起的了,他一身休闲的从楼上走了下来,亚麻的长裤灰色的V领开衫半透出结实漂亮的胸肌,头发还散着水珠,他刚刚洗过澡?
阎非看着聂唯,笑得比哭还难看的冲他咧了一下嘴当作是打招呼了。
“楼上住着的是不是已经死在洞里萨河里的女人?”他的眼睛定在了聂唯的脸上,刚刚得到满足的男人神情有些慵懒,如同吃饱了的万兽之王一般的,他懒懒的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着在听到阎非的问话时,眼神瞬间变得锋利无比。
她虽然一时半会没办法起来,不过他还是要防备任何的让她知道过去的可能,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隐患就是艾琳娜说的她会恢复记忆的事情,他在赌,赌那只是这那个该死的女巫在吓他而已,但是熟悉的人他却不想让她多见。
“文件给我,签完字了你就赶紧给我滚蛋。”聂唯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语气并不是太和善。
“你竟然喝果汁?”简直不可思议,这个男人竟然喝起了果汁,鲜红鲜红的草莓汁,除了柠檬汁他不是不吃别的吗?阎非看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事实上这样的果汁太过甜了,他并不太喜欢,只是她喜欢呀,亲吻的时候她不喜欢他嘴里苦涩的咖啡味道,所以换成了这样香甜的草莓汁以后她便不再排斥了,所以他突然间觉得草莓汁是个好东西。
“聂唯,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给穆奕南知道了,他肯定会杀了你的,现在他老婆都住在医院了。”阎非四下看了一下,走过来坐在聂唯的旁边,压低了声音严肃的说着,是兄弟就不能看着他干出这种蠢事情来,这世间哪儿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他要藏起来这么一个大活人,可能吗?
“他不会知道的。”他让阎非来就没有想过要瞒着他,他们是有着过命交情的兄弟,曾经在发过誓言说永远不相瞒的,而且他知道阎非肯定不会去说出这件事情的。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故意要让阎非知道的,就好像所有的人都在说穆迟已经死了,可是他知道她没有死,他自己散开的谎言自己听起来却是那么别扭,他希望还有人知道,穆迟没有死,最近这几天里他一直被自己弄得混乱极了。
“你准备怎样,你不可能这样关她一辈子的,她不会反抗吗?你想过以后没有聂唯?她没有吵着要回去吗?”阎非的脑子里有无数的问题,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当律师的镇定了,他被吓住了,这样的一个局把穆家的人引向了东南亚当然他也派了一批顾门的人在那协助,可是谁会想到事件里的女主角却毫发无伤的在这个小岛上住着?
她不会反抗的,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了简融,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她已经不是穆迟的,你明白吗?”低睑的浓密睫毛颤动了一下,说出这句话时有种莫名的兴奋,可是这样的兴奋里还隐着甚至是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悲伤。
“该死,你把她给整容了?”阎非几乎快要从沙发上跳起来,转念一想也不可能,穆迟美丽得足以让男人觉得惊心动魄,而聂唯也是在这美丽之中的男人,他不会自己去把样天然无铸的脸给毁了的,难道穆迟失忆了?
“她是怎么失忆的,出了车祸?生病?还是摔伤……难道你对她进行了催眠?”所有可以造成记忆损伤的事情他都想了一遍,可是身边坐着的男人却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缓缓的说着。
“不是催眠,是换去了她所有的记忆,她这一生都不会想起自己是谁,她的父母,她的童年,她经历过的一切……”说完了之后闭上了眼睛,掩住了心口剧烈的痛,催眠并没有用只要受到刺激她就想想起过去的一切,他要的是她与过去做一个最干净彻底的分割,如果可以他很想试一试如果她看到了穆奕南会是怎样的表情,可是这样残忍的事情他好像已经做不出来了,他变得不再是从前的那个聂唯了。
阎非跌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如同一团乱麻般的找不到任何的头绪来,怎么能换去她所有的记忆呢?那现在的穆迟是什么样子的,日夜沉睡,或者是白痴一个空有美丽的身体?还是更糟糕?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的严重已经超过了他的想像了。
“这件事情并不难,你肯定不知道,或者是你根本不相信这个巨界上还有女巫的存在,但是我找到了。不管是法术也罢,其实也有可能是更高深的催眠总之还有人可以做到令别人忘记从前的一切,她想要离婚,并且拿出了最致命的证据来跟我谈条件,本来我并没有想要走到这一条路的,我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他无法看着她走出他的世界里,从此与他不相干,他受不了这个。
“你疯了。”阎非喃喃的说着,他真的是疯了,竟然想信怪力乱神之说,竟然还真的这么做了。
“这世间有很多事情用科学是根本解释不了的。”窗外的阳光明媚的洒了进来,长长的地毯上光线似乎会跳动一样的,这样美丽的一切却在这种残酷的谈话之中开始变得阴暗起来。
阎非在怀疑聂唯是不是已经得了精神分裂症了,一方面他无法承认自己已经爱上了穆迟爱得不可自拔,一方面却在做着毁灭这段爱情的最残酷的事,他真的已经疯了。
“那个女巫呢?”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着,他要亲自去看一看。
聂唯那紧紧抿着的唇与方正威严的下巴形成了一道凛冽的弧度,他薄唇轻启,淡漠的吐出了两个字:“死了”。
不用再问,是聂唯杀了那个女巫了,他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可能让别人有任何可以威胁到他的把柄,可是就是因为做得这么的极致才会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退路。
这个男人如果不是兄弟是敌人的话,阎非突然间觉得脚下寒气顿生,跟这样的男人成为敌人是最可怕的事情了。
“那以后呢?你总不能在这儿住一辈子。”他的事业版图已经扩张到前所未有的大,手下能办事的人再多他也不可能长时间的离开。
“以后再说。”现在他只想跟她安静的住在这儿不被人打扰就好,不过总是会离开的他真的是有太多的事情了,但是他又不能把她带在身边,只要有一点点消息的泄漏都会引起穆家的怀疑,他不敢去冒这个险。
晩餐的时候,她还没有下来,这一个午觉是不是也睡得太长了一点?
聂唯看着外面的院子,长长的餐桌已经摆了起来,火炉也已经架起来了,她喜欢吃的食物也摆满了餐桌,醒好了的红酒在酒樽里闪着如鸽血红般的迷人色泽,他站了起来准备亲自去叫醒她。
浴室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看来她已经自己醒过来了,聂唯脸上锋利的线条开始变得柔软起来,他刚刚拉开门的时候她正好洗完了想要往外走,看到他站在门外,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吓死人了。”小女孩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的嗔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