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的脸都被他擦红了, 男人这才停了手:"怎么是你们在烧啊?姚国华呢?"
苏桃兴奋地把下午孙苗受伤的事给周牧野一说, 末了添一句:"我觉得姚国华和孙苗, 有戏呢。"
周牧野眼神一亮:"是吗?"
那敢情是好事啊, 姚国华这小子之前一直惦记着他的小桃子呢, 要是他能喜欢上别人,那肯定好啊。
苏桃脸上写着小得意:"我看人很准的, 那孙苗受伤,姚国华二话没说,扑上去就要背人家, 这心里肯定特担心, 对一个平白无故的人, 他至于这样吗?"
周牧野看她那自鸣得意的样子,只哭笑不得,那之前姚国华向你献殷勤的时候, 你怎么没看出来他也惦记过你呢?
苏桃还在那喋喋不休:"我看他两还挺登对, 孙苗小圆脸大眼睛, 长得多可爱啊, 而且还很勤快, 你没看到,她一受伤, 咱们大队那些大伯大娘们,真的跟亲闺女受伤似的, 姚国华也不错啊,个子高, 长得也端正,高中毕业,人也踏实肯干……"
周牧野语气有些酸:"你倒是能说出他这么多的好处来。"
苏桃转了话题:"煤炭都买回来了吗?"
周牧野应道:"买好了,因为上次在他家买的,听说了我们的遭遇之后,还给便宜了一些,是个好人,我和曹师傅已经卸到碳棚里了,明天我就去打两扇门。"
"嗯,那就好,校长家盖房子,瓦工请好了吗?"
"校长家是一队的,一队有个徐师傅,也算是老师傅了,但我听说校长更中意咱林大伯,毕竟林大伯是在省城干活的人,听林大伯的意思,要是这周边盖房子的人家多,他也不打算去省城了,毕竟家里孩子多,靠大妈一个人,他在外面总是不放心。"
苏桃眼睛亮了:"要是请林大伯就好了,那样你也可以过去一起盖了。"
周牧野笑笑:"林大伯说我可以出师了,再帮别人家盖,我也算是正式的瓦工师傅了。"
苏桃兴奋地跳起来抱住了他的脖子:"真的啊?"
他拦腰抱着她:"嗯,真的。"
苏桃摸他的脸:"你学得怎么那么快啊?"
周牧野被自己媳妇儿恭维,自然是乐不可支,他想要尽快赚钱给他家桃子盖新大屋,这已经是春天了,他想给她买新衣服鞋子,要花钱的地方多,他自然是拼了命起早贪黑地干活,加上也算有些天赋,当然就学得快了。
姚国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两个人抱在一起,赶忙遮住了眼睛。
这两人,可真腻歪。
他咳了两声,苏桃赶紧推开了周牧野,红着脸看姚国华:"那个孙苗,她没事吧?"
"流了不少血,手心开了个大口子,伤口挺深,陆先生那边简单给止了血,又带她去了公社卫生所,现在没事了,要养一些日子。"
苏桃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行了,天也晚了,你两口子赶紧回家吧。"
那两口子踏着暮色回到了家中。
因为周牧野和苏桃当机立断,煤炭很快重新买回来,而买煤炭的钱,也是仇金喜添上的,所以,相当于就晚了两天工,大的损失也没什么。
窑厂还是有条不紊地生产着砖头。
隔天,周牧野就把两扇大木门打好了,又安了把大铜锁,再加上姚国华坐镇,苏桃心里踏实了许多。
正好,吴桂凤家的小猪也断奶了,苏桃欢天喜地把那八只小猪崽捉回来养了,她和牧月牧星准备得很充足,猪圈打扫得干干净净,铺着干爽的草,食槽里也早就备下了猪食。
晚上的时候,牧月牧星下学,后面跟着的是校长和赵美兰,苏桃看着校长去了西边林大伯家,心想,看来校长还是中意林大伯的手艺啊。
林红根还没回家,吴桂凤招待了校长郭宝来。
郭宝来喝了口茶道:"我家三月初八动工,红根他,那个时候有空的吧?"
这都乡里乡亲的,吴桂凤也不是不会做人的,问道:"你们队里那个徐师傅,靠你家挺近的,他……他不会有话吧?"
"他带着他兄弟和儿子去姚中公社去了,三月初八,赶不回来,他的意思是让我推迟些日子,但这个日子,我们家请人算过了,是好日子,不想等他,所以就来请红根。"
吴桂凤点头:"红根在大纵湖,那边快要上梁了,很快就好了,三月初八,指定赶得上的,明天他回来,我再问一下,然后给你个准信,行吗?"
"诶,行行行。"
林红根对周牧野是一百个满意,这小子,勤快踏实,眼里有活,绝不偷懒,而且,不跟现在的年轻人似的,学个皮毛,就浮躁得不行不把老师傅放眼里,他很听话,也很敬重自己师傅,林红根愿意带着他。
很快就到了三月初八,也就是阳历四月份。
天一下子回暖了,林红根应了校长家的活,还是他们三个人,林红根,周三爷,以及周牧野,校长本来对周牧野是不大放心的,但林红根拍胸脯保证,还说到时候先让周家小子砌一段墙给你看,你要真觉得他手艺不行,就可以不要他干活,校长这才应了下来。
盖房子之前,先是清明节。
清明时节雨纷纷,周牧野照例拿了一段黄纸到他们妈妈的坟上去烧。
苏桃看着那细雨之下,坟堆上的土往下坍塌着,心想,这坟包本来大约不止这一点大的,风吹雨淋的,便只剩这一点了,看着也荒凉。
她小声道:"等天晴了,把这坟墓重新修葺一下吧,修成水泥的,你看行吗?"
周牧野烧了手中最后几张黄纸,应道:"嗯,我也有这个打算呢。"
桃子果然和他心有灵犀。
几人磕了几个头,周牧野轻轻摸了摸那龟裂了的木板,苏桃能看出他无尽的思念。
这个世上,妈妈是万能的,无敌的,再强大的人,也需要妈妈啊。
回去的时候,路上碰到了周洪生,他一个人,撑着黄油伞,手里拎了一截黄纸,周牧野他们停了脚步,顺在了路边上。
周洪生看着又见苍老,他也不到五十岁,看着得有六十多了。
周牧野对这个父亲,并没有好感,虽然他好像寡言,但寡言不代表就是老实人。
他和两个妹妹是受那后妈欺负的人,他们的父亲从前那些岁月里,也并未站在他们这一头过,他从前的日子过得那么痛苦,直到苏桃的到来,才改变了他的人生。
所以,即便他们的父亲现在和顾翠英都过着勉强果腹的日子,他也无法生出什么同情心来。
周洪生看着那四个人,心里头颇不是滋味。
顾翠英天天在家闹腾,说是他儿子家吃香的喝辣的,非让他上门去讨便宜,他哪舍得下这张老脸,那家,整天乌烟瘴气,真是家无宁日。
周洪生停在几人跟前,勉强开口道:"虽然分家了,但咱们,到底是一家人,还是要常来常往的,知道吗?"
苏桃心里呵了一声,周牧野没什么表情,虚虚应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