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野留在家里照顾了苏桃一天, 没有办法, 小媳妇连下床都成问题,他不得不照顾着点。
这一整天, 苏桃都仇视地盯着他, 他没什么表情,乐也不能放脸上,小媳妇会更恼火的。
到了晚上,苏桃才勉强能下地走路, 腿却还是软的, 这男人体力岂止是好, 简直就是好到令人发指, 常年耕作的庄稼汉, 身子邦邦硬,摸哪哪结实, 整个人好像不知疲倦一般……
苏桃脸上又是一热, 哀怨地看了周牧野一眼。
牧月在小声和她哥说话:“大哥, 今晚……我们还要去赵老师家睡觉吗?”
“不用,今晚不用。”
昨晚他太不懂节制了,小媳妇得歇上一段时间。
吃了晚饭, 男人照例端了热水给她泡脚,苏桃用脚尖轻轻踢他:“不用你, 我自己来。”
男人却自顾拖了张小凳坐她身边, 抓着她的双脚塞进盆里, 声音粗重:“别乱踢, 踢出问题来,你自己负责。”
苏桃便不敢乱动了,只轻声道:“你脑子里都在想啥,哼。”
周牧野轻轻往她脚踝上浇热水,声音低沉:“苏桃,你男人,二十一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你随便一个动作,我都觉得你在勾我,知道吗?”
苏桃声音闷闷:“谁……谁勾你了。”
男人抓起她的脚,拿起擦脚布,给她擦脚:“嗯,不勾,今晚不碰你,放心吧。”
苏桃从枕头下面摸了本书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今晚给我讲讲题,嗯?”
是高三的数学课本,好嘛,和新婚的媳妇儿窝在被头里讲数学题,行吧,这也算是别有一番滋味了。
苏桃发现,男人讲题的时候,仿佛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声音沉静如水,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她仿佛能听见外面小河里冰融化的声音,他眼神温和又坚毅,闪着睿智的光芒,由浅入深,融会贯通,他讲的甚至比她那数学老师还要好,还要容易理解……
他讲题的时候,苏桃想,这个男人,原来他是这么的优秀,一个家,果然不能没有一个贤明的女主人,缺了这个女主人,这家就散了。
他讲题讲得好好的,就见小媳妇往他怀里靠了过来,免不了呼吸又是一乱,声音粗嘎了起来:“苏桃,坐好。”
“你身上暖和。”
“讲题呢,你态度端正一点。”
“我身子不正,不代表我态度不端正啊。”
男人单手合了书,转头看了她一眼,苏桃火了:“你是我男人,碰也不能碰,靠也不能靠,这么冷的天,我不靠着你,我不冷吗?”
苏桃就像一块糖,还是他周牧野尝过味道的糖,又甜又软,这会儿这糖自己凑到他嘴边,香气钻进他的鼻孔,他岂有不吃的道理?
正要翻身时,苏桃推了他一把:“你听,西边有声音……”
周牧野声音粗重:“什么声音?”
苏桃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呀,好像是大妈家的猪,要下崽了……对,就是这日子,大妈说过,我们快去看看。”
说完,拿起一旁的棉裤就往腿上套,周牧野拉住她:“咱们……不用去凑热闹了吧,大妈会接生的。”
苏桃挣脱开他的手:“毕竟有咱家的小猪崽,咱们得去帮忙,得在第一时间迎接小猪崽,到时候才和咱们亲呢。”
这养猪不是为了卖钱不是为了杀肉吃吗?做什么还要和它们亲呢?
但苏桃已经穿戴整齐了,他也只能三下五除二地把袄子套到身上,丫头们已经睡了,外面黑涔涔的,周牧野握紧了她的手,一起去了林家前面的猪圈前。
里面母猪的哼哼声传来,大妈的声音传来:“热水,还有剪子拿过来。”
苏桃掀开一点草帘,猪圈外围的台子上放着一盏灯,猪圈中间的空中还吊着一盏灯,猪圈里面铺了很多干草,里面的温度比外面高上几度的感觉,很暖和。
吴桂凤喊了一嗓子:“三子,别掀帘子,冷气透进来了。”
她只当是自家两个小子在外面看了玩,一回头看到竟然是苏桃和周牧野的两张脸杵在那,赶忙摆手:“苏桃,快出去,一会儿有血气味,你受不住。”
苏桃却拉着周牧野的手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大妈,我们来给你帮忙。”
吴桂凤轻轻摸着还在哼哼的母猪的肚子,笑道:“你能帮什么忙,你怕是第一次见母猪产崽吧?”
苏桃靠在墙上,笑笑:“是第一次看,一回生二回熟嘛。”
吴桂凤坐在小凳上,轻轻拍了拍母猪的肚子:“嗯,你们就看着吧,一会儿小猪崽出来,你可别怕……”
苏桃嘴硬:“这有什么好怕的嘛。”
母猪哼哼的频率变快了,吴桂凤一边看向出口,一边拿好了剪子,口中念叨着:“马上就要出来了。”
苏桃张望着,心里还真是有些小忐忑小紧张,她这是一步到位,从没见过会跑的猪到见证母猪生产全过程,她这一步跨越真的是挺大。
突然,吴桂凤低声道:“来了来了……”
这话音刚落,猪圈里就多了血腥味,小小的空间里,血气重得苏桃忍不住捂住了鼻子,接着,就看到一个血呼拉沙的小东西落进了大妈手中,很小,浑身沾血,大妈手脚利落,拿起剪子剪掉了身上缠绕的脐带,苏桃浑身一紧,那沾着血的小猪崽,就跟大一点的老鼠似的,又见大妈抓了把干草随意地给小猪崽擦了擦身上的雪,小猪崽唧唧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