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周牧野眼中,她现如今的种种举动,不过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吧。
她会让他看到她的一颗真心的,她会和他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她知道,明年就要恢复高考了,她会去参加高考的,她底子好,在家温书都行。
她要考医大,一是因为她的志向本来就是当医生,二来,因为周牧野以后做建筑工,大大小小的伤啊痛啊的总会有的,她得好好照顾他。
当年她爷爷那一辈,周牧野的爷爷替她爷爷挡过子弹,两个老人互相定了娃娃亲,到了日子,她爸本来是想送她姐姐来农村的,她姐姐精,背着她爸妈和县革委会副主任家的儿子胡先进好上了,胡先进在机关里开车,两人还偷偷扯了证。
她爸是个特别传统的人,觉得一定要信守承诺,便将眼光转到了小女儿身上。
上辈子,她怕这个男人,也恨极了自己的父母,觉得他们不近人情,不顾她的意愿,所以即便在这花溪村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也不愿意回城去找自己的父母。
就这么蹉跎了一生。
如今,她想弥补上辈子的遗憾,这个男人在城里多年,一直在等她,寄钱寄信,只是,造化弄人,她从来不知道他在等她,这个男人,她要用心去守护。
“我可以去上工了吗?”
因为害怕小媳妇又红眼眶哭鼻子,周牧野不自觉地放柔了自己的声音。
苏桃这才回过神来,迎面撞上他难得温柔的眼神,他鼻梁特别挺直,就像他的为人,虽然是他媳妇儿,但在她不同意的情况下,他上辈子从来没有侵犯过她,这对一个农村糙汉来说,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凶悍的外表下,其实他有一颗特别柔软的心。
她抿了抿唇,挤出一抹笑容来:“嗯,你去吧。”
周牧野这才发现,她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周牧野心里骂了句娘,这苏桃的梨涡晕人,他脑子里都成了一团浆糊了,得赶紧走,不然他要缴械投降了。
大堤那头,三个青年一边挑着担子一边小声议论:“你们说,那周牧野和他媳妇儿,在干什么呢?”
姚国华因为去过几次县城,还进电影院看过电影,颇有见识道:“城里人开放,我以前去县城的时候,就看到有人在小公园里亲嘴,我估计,周牧野跟他媳妇儿躲哪个小林子里亲嘴呢。”
“啊?就在外面吗?”
姚国华轻嗤了一声:“看你没见识了不是?城里人都在外面亲嘴。”
“娘哎,那样成什么样子了?”
周牧野觉得自己简直就像败军落荒而逃似的,脑海里控制不住又想起她那娇嫩嫩的嘴唇,忍不住用大拇指擦了一下嘴角。
姚国华立刻兴奋了:“看到没?看到没?周牧野摸嘴了,刚才肯定亲过了。”
苏桃在回去的路上想着,看来是不能等周牧野了,挑河少说半个月,多则一个月,她等不了这么久,回去后,明天就开始收拾那新屋子,把灰尘掸一掸,能有张床就行,修葺屋顶这种大工程就等周牧野回来再说。
晚上,一家子人就着四方桌吃晚饭,苏桃就看到顾翠英那嘴角就没下来过,她是有什么高兴事吗?
那就趁大家都高兴,把这事说了也好,再怎么样,对面二位也是她的公公婆婆,她总不能一声不吭就直接搬走。
“那个,爸,我有个事要跟你们说一声。”
顾翠英瞥了她一眼,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喜悦:“说吧,一会儿我也有事要说。”
苏桃扫了一圈,然后轻声道:“是这样的,爸,你们以后还是搬回东屋住吧,让小花小草睡西屋,冬天来了,灶房空斗屋,不扛风,两丫头睡在里面,夜里太冷了。”
顾翠英轻嗤了一声,别说西屋,就是东屋,她都可以让出来给两丫头住,反正她马上要住砖房了。
她早就想好了,砖房东屋还给周牧野两口子住,他们还住西屋,她可不要分家,分家了就损失周牧野那个劳力了,那样她跟老周还有牧楼日子就更难过了,她大方地带他们去住砖房,想必他们也不敢提分家。
周洪生皱着眉道:“咱们住东屋,你住哪里啊?”
苏桃笑笑:“咱们四队东头那个砖房,我和牧野搬到那边去住。”
顾翠英嘴角慢慢往下放,苏桃也知道了?也知道这砖房是分给他们家的了?
苏桃又道:“队长把那屋子分给我和牧野了,爸,我和牧野有地方住了,这样咱就好分家了。”
晴天一个大霹雳!
顾翠英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