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白揍的那下真没下什么狠手。
就这小劲道的一巴掌下去, 他胸口顺了, 南钺也没再使出锢着他的力气。
江景白要把受完轻薄的那只手抽回来,南钺动作比他意识更快, 重新笼回他的手,还宽慰地在指节揉了揉。
江景白无形之中被他顺毛了一把,关键还挺受用, 没什么威力地翻了南钺一眼, 不去看他了。
南钺适可而止,把江景白的手握在身前, 安分老实地继续休憩。
甭管睡不睡得着,识相地没再将眼睛睁开,省得江景白那点羞恼赧然的小情绪掉头回扑,得不偿失。
时间过了一点半, 又要继续下午的签售。
这届夏日祭的制冷工作没有糊弄了事。
眼下正值中伏,国展中心一楼的人挨山塞海, 鲜有几个角落能把人热得汗流狼狈。
江景白坐的位置距离出风口不远,他套着里三层外三层的c服, 凉风呼呼吹来不冷不热, 一上午都没生出一丝汗意, 脸上脱妆细微难察, 补起来很是方便。
唯一棘手的是眼睛里的水分被美瞳慢慢吸收,眼眶干干的, 有些燥涩。
同样感到眼睛发干的, 还有歇在休息室另一端的男ser。
不过大家都有经验, 提早备着隐形眼镜润眼液。
男ser的眼皮不像江景白那样总有自己的想法,他很利落地滴完,闭目养眼了半分钟,坐到镜前拭擦去脸上泛光的油脂,有条不紊地处理掉妆部分。
江景白以前自己跑展子的时候能忍则忍,不能忍就在补妆前挣扎着滴一滴,侥幸滴进去了,就用棉签擦擦眼周,最后把眼妆补救回来。
而这次,身边多了个预料之外的南钺。
江景白的润眼液竖夹在便携化妆包的侧袋里,他拉开拉链,没取全补妆要用的几样小东西,润眼液的小瓶子已经跑到南钺手上去了。
江景白不是油皮,油脂分泌不旺盛,直接往脸上喷了层保湿喷雾,用纸巾吸取多余喷雾水分时挑眼瞄了瞄的旁边的南钺。
润眼液和普通眼药水不同。
南钺转着瓶身,从“适用于各种软性隐形眼镜”开始,将标签上的小字逐一看过一遍。
看完他正要拧开瓶盖,目光被瓶盖纹路上的凹痕吸引过去。
凹痕前后对称,都处在塑料瓶盖的中间位置,不深,也不大,断开短短的两小截,很刻意,一瞧就知道绝对不是无意间磕碰上硬物留下的。
倒像是,牙印。
肯定是润眼液的主人刚买它回来时,使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拧动,索性夹在上下门牙中间,接着牙劲儿把瓶盖咬开。
南钺扫了两眼,简单想象了一下,偏开头,轻声笑了。
江景白也不偷瞄了,不解地转过脖子看他。
南钺一只手把摘下的颈枕规矩收进包袋,另外一只手,单手,把瓶盖拧开。
他对上江景白的视线,嘴角还挂有一点点的笑意,难辨真假地夸奖道“牙口不错。”
江景白手上一顿。
他刚刚注意了南钺的动作,听罢秒懂,再看过南钺单手拧开瓶盖,张嘴都没地儿争辩。
这实在不是他手劲儿小的问题。
不止润眼液,但凡带盖的商品里都有瓶盖很难旋动的特殊情况,江景白那时候赶时间,用牙咬开当然是最简单省时的方式。
他堂堂一个男人,总不好像小姑娘一样让旁人帮忙吧。
更况且,南钺之所以能顺利拧开,还不是因为这瓶润眼液是他以前拧开过了的。
大中午的,光是休息这点空档,江景白险些热了第二次耳尖。
坦诚讲,南钺真不是故意拿单手拧瓶盖逗弄他,他凡事讲究效率,能一起完成的事情就放在一起做,这是他的个人习惯。
南钺向江景白走近几步,等他把纸巾丢进纸篓,示意他将头后仰。
外人在场,江景白有点难为情,眼睫扑上眨下,远没有在家里被南钺掐着下巴滴眼药水自在。
南钺挺自然地往右边小跨半步,格挡在江景白和男ser中间,一叶障目似的不让江景白看到旁人身影。
江景白眼窝各色眼影交叠晕染,南钺无从下手“可以用手碰吗”
“可以。”江景白道,“没关系,不会被擦掉的。”
南钺放了心。
他趁着江景白睁眼的间隙,找出美瞳那圈不太明显的边缘线,按照瓶身上的使用方法,分两到三次将适量润眼液送入下眼睑部分,由江景白自己眨眼润开。
男ser的助理才醒没几分钟,眼看那边的小夫夫站在一块儿,收整好杂物,从心肺里轻轻“哇”了声气音,给男ser梳开假发发尾的时候,借机戳了戳男ser的肩膀,暗示他往旁边扭头,看看别人家的绝美爱情。
男ser默默无声吃了一中午的狗粮,多一口少一口也没什么差别,内心接近麻木,颇有见识地睨了助理一眼,脸上刻出四个大字短见薄识。
相较上午,下午会场的喧闹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日场将在五点依时结束,届时需要场务人员进行清场工作,为晚场的舞台表演做相应准备,包括签售在内的各项活动也要尽量避免时间拖延,防止用人节奏被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