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到了生死关头,不然很少有人会使唤这家医院。出动一次救护车,起码就是五千元人民币打底,上不封顶。
要是董母刚刚不说什么也就算了,偏偏她是自己伸长了手,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看到她才是伤者,生生把医护人员召集到了自己身边,那这笔钱是妥妥的落在她头上了。
医护人员给董母做了基本的检查,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然而董母还在不住的喊疼,一会儿是腰,一会儿是腿,一会儿又成了头。
由于"贵"名远播,医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种活的摇钱树了,服务态度相当好,不时的提出一些中肯建议。
董母好不容易找到了知音,对医生的话颇为赞同,甚至一扬手,中气十足道:"去医院,我要做全身检查!"
董父要拦,董母不以为然的说:"你真傻,检查一下又用不着花咱们的钱,不去白不去。"
救护车又乌拉乌拉的走了。作为当事人,许明明和蓝玉也跟着到了医院。董母大约是真的认定了许明明会给她付账单,不管什么有用的还是没用的,几乎将医院上下跑了个遍。
许明明就坐在外面等着她检查,一边还跟蓝玉闲话。蓝玉啧啧称奇道:"我还是第一见到这么和自己过不去的,这一趟下来,怎么说也得两三万吧。"
许明明意味不明的笑了下,说:"要不要先去吃点儿东西?"
几个小时后,做完检查的董母看着医护人员拿过来的账单,彻底陷入了疯狂,"什么?凭什么要我付钱?那个女生呢?是她推得我,要不是她推了我,我能摔倒吗?"
私立医院大都有健全的安保系统,这家医院也不例外,至少建立这么多年来,虽然人人都知道它贵,但是从来没有出过什么拖欠医药费的事情。董母这边刚出声,医院就迅速派出了自己的团队。
许明明刚好吃完饭回来,董母一看到她,登时像见了救命稻草,大声道:"对,就是她,让她给钱!"
许明明倚在门框上,闻言道:"哦?你确定要我付钱?"
董母理直气壮道:"就是你!"
许明明招招手,护士把账单递到了她面前,许明明接过来看了眼,笑了出来,"王律师,你看下这个金额按照敲诈来算,能判几年。"
王律师还没说话,董父先坐不住了,急忙道:"这……这怎么又扯上敲诈了?"
许明明冷笑道:"这位大爷,你别以为自己做个可怜样子我就不能做什么了,话是你们自己说的,没人教你们,事情也是你们自己做的,没人把刀架到你们脖子上逼着你们,所以结果如何,活该你们自己受着。"
董父嗫喏道:"我们没钱啊,你看你,一身衣服就这么贵……"
蓝玉嗤笑道:"有钱欠你的?你穷你有理?"
董父哑然,董母还在骂骂咧咧,许明明直接把账单砸到她脸上,凉凉道:"正好你在这儿,等会儿警察来调查,记得把你现在说的话重复一遍,可别忘了,尤其是我怎么推你打你的,这可是关键证词。"
之前在学校时围观学生录的视频都被收集上来,连同周围的监控录像,把事情经过拍摄的清清楚楚,还有在医院的录音,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许明明,全权交给律师处理就行。
出了医院,蓝玉疑惑道:"不对啊,董明松现在还在拘留所,警方不会把你的信息泄露出去,那是谁告诉董明松的父母你的身份的?"
想起之前在学校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背影,许明明笑笑,"有人上赶着做好人,我觉得一定要给她一个机会。"
蓝玉:"?"
许温雅提着饭盒,刚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怒骂声,没过一会儿,一个护士从里面怒气冲冲的出来,见到许温雅也没什么好脸色,冷声冷气道:"该交钱了,再不交钱我们就停药了。"
许温雅握紧了手上饭盒的把手,低声道:"是,我知道了。"
自从和明家闹翻后,许德成没多久就从那家私立医院搬了出来,搬到了这么一家普通医院,偏偏许德成是个好面子讲排场的人,说什么都不肯和别人住同一间病房,非要住在单间。
然而单间的价钱不便宜,因为经济官司,许德成的资金被全面冻结,手头上能动用的资金不过几十万。
这点儿钱对以前的许德成来说,不过是吃顿饭,或者是买身衣服。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且不说他们日常的消费,但是每天的医疗费用就足够他们头疼,还有即将到来的官司,少不得要请律师。
可就算是如此,许德成就像是失心疯一样,不仅不关心事态的发展,还每天在病房里骂明兰,骂许明明,就连许温雅也被他骂过许多次,有时候还会拿起手边的东西砸人。许温雅被茶杯砸了几次后,不得不将所有的东西都换成了一次性的纸质用品。
深吸一口气,许温雅推开门,将饭盒放到床头的小桌子上,低声道:"叔叔,护士催我们交钱了。"
许德成面色不善道:"交什么钱?不是前几天才交了几万吗?"
许温雅说:"那都半个多月了。"
"半个多月怎么了?"许德成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不就是想问我要钱吗?我告诉你,没门!"
许温雅咬牙,许德成拿过饭盒打开,看也不看她一眼,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骂,"就知道问老子要钱,我呸,一个个白眼狼,钱在老子手里,谁都别想拿走一分钱。"
许温雅在病房里坐了半个小时,最后眼圈通红的走了出来,自然是没有拿到一分钱。
医院这边要交的费用是一部分,还有另外一点儿就是她的生活费。
之前许德成发达的时候,给她的生活费不仅能够支撑她生活,甚至还有不少富裕,然而现在许德成自身难保,别说生活费了,就连吃饭的钱都是许温雅从他手里好不容易抠出来一点儿。
然而美术系是个烧钱的专业,许温雅手头的钱很快入不敷出,就连他哥许铭昊被判刑的那天,她都没敢去现场。
不为别的,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给许铭昊请辩护律师。
到了学校,许温雅刚走到寝室楼下,一个和许温雅有几分相像的中年女人早早地等在了那里,一看到她过来,双眼一亮,大声道:"温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