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一片片街区鳞次栉比,马路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弥漫于城市上空的雾霾更趋浓密,将夏日的阳光遮蔽得严严实实。
考虑到自己携带的行李太多,李延良直接包了一辆四轮马车,吩咐车夫往城西的白湾区(今布里斯班莫宁塞德区)驶去。
车夫听到目的地,不由朝这位高级军官仔细瞅了瞅。
白湾区居住的人家,非富即贵,乃是大兴城最负盛名的贵人区,不少来自京城里的达官贵人都在那片环境雅致的地方买房置业。
想不到,这位陆军高级军官也有能力住在那片街区!
马车驶离港口区后,沿着笔直的马路,径直朝城西的方向而去。
李延良靠坐在软椅上,微微闭着眼睛,畅想着到家后,与妻儿重逢后的欢娱和激动。
“咴咴……”突然间,马的嘶鸣声响起,整个马车也随之戛然停了下来,让车厢中的李延良差点摔了一个趔趄。
“怎么了?”李延良有些恼怒地问道。
“哎呀,对不住军爷。”马车夫探过头来,陪着笑说道:“前面马路给堵上了!”
“可有其他路绕行?”李延良从窗户上伸出脑袋,看着前明似乎发生了什么状况。
对向驶来的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被一名瘸腿的汉子拦住,坐在地上,嚷嚷着被马车撞到了,要求对方赔钱。
“我的军爷哟,你瞧瞧后面的马车都跟了一串了,这个情形咋掉头换路呀!”那名马车夫瞅了瞅后面,一脸苦相,“咱们的马车,说不得就要在这里堵上半天了。”
“对向的马车既然撞了人,那就赶紧赔点钱,把路让出来呀!”李延良看着越聚越多的马车和行人,心头不由焦虑起来。
这都到家门口了,竟然被堵在半路上!
“……那拦路的瘸腿汉子像是碰瓷的,瞧着架势正在跟那车夫争论。嘿,怕是有的是掰扯!”
李延良看着有些不耐,拉开车门,便下了马车,径直朝前方走去。
“长官……好!”那名瘸腿汉子见到一名昭信校尉(上校)军官走了过来,脸上显出几分慌乱,立时从地上爬了起来,拄着拐棍竭力地挺身站直,向对方行了一个军礼。
“嗯?”李延良怔了一下,朝他回了一个军礼,上下打量着,“你是……我大齐退役军人?”
“回长官!”那瘸腿汉子应道:“卑职乃是陆军第十八混成团七营五连上士洪大鹏,五年前于高加索战役负伤,丢了一条腿,由此退役返乡。”
“哦……”李延良点了点头,关切地问道:“刚才你是被马车撞了?可需要我替你讨一个公道?”
“长官,卑职……,卑职没有……”洪大鹏脸涨得通红,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这位长官,很明显,这狗才是专门来碰瓷的!”刚才与洪大鹏争执的马车夫愤愤地说道:“你瞧瞧,你这一来,他明显心虚了!”
“帝国军人为国征战,不幸负伤致残,岂容你这般羞辱!”李延良狠狠地瞪了那车夫一眼,然后一把扶住准备就要离去的洪大鹏,“你因伤退役,难道没有领取伤残抚慰金和退役金吗?怎生……这般模样?”
“回长官,卑职负伤退役后,领取了四百多块的抚慰金和退役金。但是,卑职……卑职不小心被人把钱给骗去了大半。后来,卑职父亲染了重病,一来二去,便……便……”
李延良闻言,当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金圆卷,也没细数,直接塞到洪大鹏的手里。
“回去好生照顾重病的父亲,再去找地方军人共同社为你寻一个好营生。……以后,莫要在街上搞这些事情,平白辱没了帝国军人的尊严。”
“长官……”洪大鹏已是泪流满面,哽咽不语。
“去吧。咱们帝国军人就算没了一条腿,也能活得顶天立地,成为一个真正的汉子!”李延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是,实在找不到什么营生,可到白湾区文安县主府来寻我,定会予你一个交代。”
“谢长官……”洪大鹏一边使劲地擦着眼泪,一边朝着李延良深深一躬。
“对了,寻到府上的时候,就说找李延良。”
洪大鹏蹒跚地离去时,李延良突然想起还未给他留下自己的名字,便朝他的背影大声喊道。
“……李延良!”
一声清脆而又婉转的声音从那辆华贵马车里传来,李延良循声望去,只见车窗外露出一张精致绝伦的妇人面孔。
只见那妇人,眉目如画,红唇丹齿,立体栩栩的五官,还有那双如猫眼一般的绿色大眼睛,整个人仿佛散发着五彩的光芒。
娜茜德·米尔扎公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