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长,您的电报。”
一名穿着邮驿局制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的手中拿着一个信封,里面装着苏达的电报。
这个时候,会是谁给自己拍电报呢?
他赶紧打开来看。脸上的愁容不禁舒展开来。
另外一边,牛丽娘跟着乡公所的一名工作人员还有乡里的一个郎中陪着受伤的牛大力已经穿过了观音关,前方是崇安县,到了那里,他们可以从建溪顺流而下直接进入闽江。
牛大力的腿经过了初步的处理,上面还打着石膏,不过无法自己行动。
四个人现在正坐在一辆马车上。
“哥,喝点药。”牛丽娘将一瓶汤药递到牛大力的跟前。
牛大力身体底子很好,虽然腿断了,精神倒还好。
“妹,哥自己来。”
牛大力喝完药叹了一口气。
“这次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刘干事、王朗中,真是辛苦你们了。俺们嘴巴笨,感谢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牛大力跟身边两个人说道。
这刘干事不过二十出头,是乡里的基层官员,最基层的那种办事员。王郎中则是一个赤脚医生,经过三个月的培训就在乡村的卫生室上岗。
他也就能够解决一些头疼脑热的小问题,不会把脉,但是知道华族常用的中成药所针对的症状。
中成药的批量研发,让医疗的门槛降低。当然了,没有对症下药,尤其是在量上没办法对症,所以疗效也降低了不少。
不过至少能够让普通的百姓看得起病。
董良出自乡村,知道满清时期,大部分的农村百姓都是看不起病的。他们通常都是靠身体扛过去,扛不过去,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华族建立的时候,喊出的口号就是让百姓吃得饱饭、看得起病。现在这些基本目标都已经接近实现。
那个郎中不喜欢说话,但是那位刘干事则喜欢跟百姓聊天,他摆了摆手道:“大力兄弟,你要感谢的话就感谢俺们乡长吧,你可知道去福州的花费多少吗?乡里可没有那么多钱。到现在乡公所的房子还是借的人家大户的呢。这些钱啊全都是乡长自己贴的。”
“啊……”牛大力一脸的惊讶。
当时苏达还跟他们说是走公家的账。
牛大力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这俺以后可怎么还乡长?”
那刘干事笑了笑,乡里的干部没有不佩服苏达的。因为苏达属于那种对自己要求很高,能够以身作则的人。但是他并不将这种要求强加于其他人。
在官场上除了苏达这样的,还有三种人:
第一种是对自己要求高,对别人要求也高,这种人往往让人感到犯嫌。因为在一个衙门中并非每一个人都想着向上爬,有的人只是为了拿一笔工资,他们只想完成自己的任务。
第二种人是对自己要求不高,但是对别人要求很高,这种人更加的可恶,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们只知道谄媚巴结上面的人,自己不愿意付出,却让底下人帮他们将成绩给做出来。
第三种人是对自己要求不高,对别人要求也低,这种领导属于那种佛系、躺平、摆烂的类型,但是这种人通常也不招人讨厌。
总的来说苏达那种领导是最招人喜欢的,因为领导对自己的要求高,能够做出成绩出来。
而这些成绩还有一部分好处会落在底下的人头上。
牛大力这一路上光是租车和船费就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了。
这还是观音关已经开辟出了一条道路的情况下。
卜心余跟他的工程兵窝在武夷山脉中三年时间,他们通过爆破的手段拓宽了十余座关隘,将原本仅能走行人和驮马的古道拓宽成了可以通行马车的道路。
卜心余从一开始的心有不甘,现在已经麻木,或者说适应了现在的身份。
他们是军人也是筑路工人。这些人以后还会为华族的拓展做出更大的贡献。
刘干事安慰道:“大力兄弟,这钱你不用还了,乡长不让我告诉你们,就是不要你们还。你要是跟乡长说,那就是将我给出卖了。”
“我告诉你,福州的郎中也是乡长联系的,他似乎有一个同学在那里工作,要不然你以为福州的大医院是咱们想进就能进的啊,多少人排着队想要去那里看病呢。”
牛丽娘在边上听着二人的谈话,心中也对那位年轻的乡长生起了感激之情。
她原本想着哥哥身体好了就去工厂做工,无论如何都要将钱给还上。
但是现在想来,自己似乎还不起了,因为他们牛家欠着乡长一个天大的人情。
她还记得在戏台子上看到有女子为了报恩,对恩人以身相许。也不知道那位乡长看不看得上自己哩。
牛丽娘有些自卑,自己是一个农家姑娘,而乡长是个读书人。
虽然村里的妇人都说自己长得俊,可读书人都是喜欢才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