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楚君誉告诫离季无忧远一点, 但是主角的身份摆在那里, 裴景还是时不时会留意一下。
季无忧在上阳峰, 格格不入像个外人, 被排挤冷漠,原因有很多。
其中有一个和裴景在迎晖峰很像,因为他不是名正言顺进的门派, 空降入上阳峰, 怎么能不惹人嫉妒。另外就是他自身原因了,木讷傻气的小胖子,看起来实在太好欺负了。
吃完饭后,上阳峰的藏书楼。
裴景与许镜相对而坐。
从藏书楼二楼的窗户口,能清清楚楚看见下面的情景。
就见季无忧低声下气跟在一个炼气四层的弟子身边,寸步不离,指哪走哪。
那个炼气四层的弟子眉眼生得一副刻薄样。
众人问起季无忧是谁时, 只得意洋洋道:“他啊!是我新养的一条狗, 我说往东他不敢往西, 可听话了。”
众人起哄:“哎呀,那你让他叫两声。”
弟子回头,就换了一副面容, 笑容满面:“那么多人看着, 你要不要叫两声, 就当讨个乐子。朋友之间开开玩笑而已。”
季无忧很迷茫地看着他。他印象里学狗叫是一件很侮辱人的事, 但是眼前这个人是他新认识的朋友,也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肯跟他说话的人, 朋友之间怎么会有侮辱呢。
而且好多人视线都在他身上,他特别紧张,太想讨好别人了,犹豫很久,手指卷着,低头声音极低地“汪”了一声。
众人一愣哈哈哈大笑起来。
“我去,还真叫了?”
“上阳峰居然真招了个傻子进来。”
“能不能大点声。”
季无忧挠挠头,看他们笑,自己也笑了。
许镜是个闲得没事又心地善良的,频频往窗外面望,嘀咕:“也太过分了吧。”虽然他对季无忧也谈不上什么好感,可这么践踏人尊严的事,还是看不下去。
但看不下去也爱莫能助。
“季无忧怎么跟这群人混在一起了。”
他们是上阳峰臭名昭著的一群废物,吊儿郎当,心思全不在修行上,入内峰无望,筑基无望,只能每天浑浑噩噩过日子。跟那么一群人讲道理压根没用。
裴景正拿着笔,在纸上回忆着书阎的字迹,写七杀歌,但怎么写都是原来那份潇洒飘逸,模仿不来那种又丑又扭曲的感觉,索性放弃了。
听了许镜的话,他也往下看,发现季无忧站在众人堆里,旁边人都是恶意嘲弄的目光,但他察觉不出来,只跟着众人一起笑,以为融入了他们,傻里傻气。
许镜道:“那群人最高修为不过五层,没一个是他对手。他图什么?”
裴景想了想,说:“你认真观察季无忧的眼神。我觉得他心智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可能只是单纯地想找人玩吧。”
许镜忧国忧民,叹息:“这哪是玩啊,这是明年张胆的侮辱。他连别人的善恶都分不清吗?”再细细观察,许镜不忍直视:“哇,你看他那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
裴景指责他:“会不会说话,人家明明是不谙尘世好吧。”
许镜:“成,你看他那一副不谙尘世的样子。”
裴景转着笔,视线有些意味深长:“你怎么不看看其他人那一副要死的样子。”
“啥?”
裴景:“让他们现在笑笑吧,很快就乐不出来了。”
他不会出面帮季无忧解决,但暗地里收拾一下这群渣碎还是可以的。
许镜说:“我记得你在迎晖峰时,差不多也是他那个情况,人人都觉得你靠后台进来,看不起你、孤立你,出了点事就一堆人去挖苦嘲讽。怎么给我的感觉,你们两个面对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裴景放下笔:“本来就不是一回事。我在迎晖峰,根本没想搭理那群人,是他们一个个自己上门送死。而现在季无忧是反过来,真心实意想交朋友,把自己送到这群人渣前面了。”
许镜:“真的可怜,不过你怎么那么向着他啊。”
裴景笑了一下说:“他只是太年轻,不知道有些人,揍就完事了。”
许镜:“”
夜晚的上阳峰,寒露压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