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暗暗翻了个白眼,不知是对自家爹这种没出息的论调不以为然,还是对被谢怀则提拔不以为然。
“好了,大过年的,说这些做什么,前线的战事,自有那些将军大兵们头疼,什么时候轮到咱们这种家世的头疼呢。”大长公主笑呵呵的,阻止了男人们在除夕夜,仍旧说朝政事。
这话一出,不论是谢怀则还是谢行,都有些面色不好,可到底顾忌大长公主是亲祖母,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呀,现在是一把老骨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入土,就想看见你们一个个都成家立业,子孙满堂,现在老大老二都娶了妻,下一个可就轮到我们谢家的三公子了,行儿,你可有中意的姑娘?”
大长公主很是和蔼,甚至问谢行有没有自己喜欢的,谢行却有点想嗤笑,就算问了他有喜欢的,又怎样,他们这些公子小姐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几个能像谢怀则一样那么任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羌奴未灭,何以为家,孙儿定要混出个人样来,才考虑成家的事。”
大长公主笑道:“这成家跟立业,又不冲突,何必这般抵触,这些日子祖母给你相看了几个。”
谢行笑道:“祖母是为了孙儿好,孙儿都知道,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大嫂跟二嫂吧,大嫂都有了身子,若是男孩儿可就是咱们谢家的重长孙,二嫂也要努努力才是。”
大少夫人和孟秋蝉,全都脸红了。
大长公主也乐了:“你这孩子,净开你两个嫂嫂的玩笑。”
谢行是小叔子,开开嫂嫂的玩笑,并不违背规矩,所谓长嫂如母,嫂子如同长辈,若是做大伯二伯的,跟弟妹开玩笑就不合时宜了。
“阿行这孩子没个正经,可有一件事却说对了,子嗣的事是要上心,老大媳妇儿争气,秋蝉,你可得努努力了,瞧你嫂子,比你晚进门,却比你先有孕呢。”
孟秋蝉僵笑,这要孩子也不是只有她一人能要的上的,难不成没有谢怀则,她就能生出来?
期待的看向谢怀则,他却面无表情,站起身:“屋里烤火太热了,我出去透透风,正好礼部左侍郎送了我一壶上等的九丹金液,大哥,三弟四弟,去尝尝?”
几个男人自是出去了,寻了个亭子架起火堆,一边烤肉一边吃酒,屋里便只剩下几个女眷。
孟秋蝉脸色有些难看,就算是除夕这种其乐融融的节日,谢怀则依旧冷淡的,像一块冰,虽然也不是无视她,却也没给她好脸。
谢家大公子跟他夫人是如何恩爱,举案齐眉,大公子连谢怀则的邀酒都没答应,而是带他妻子回去歇息了,毕竟大嫂身子重了,这样守岁,她一个有孕的人,是吃不消的。
大长公主因为谢家第一个长孙的缘故,也格外开恩,准允大少夫人可以不必跟着守岁。
人比人气死人,她又算什么呢,孟秋蝉心里不是滋味。
“哎,我这孙儿哪里都好,如今看来,也像他爹,是个重情之人。”
陵阳郡主抹抹眼角:“如今又要怎么办,一个奴婢出生的女人,就把我儿迷惑至此,瞧瞧这孩子,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有什么爹,就有什么儿子,父子俩真是一个模样,当初我的好儿子,不也为了你茶饭不思的?”
陵阳郡主撇撇嘴,她都是当婆婆的人了,当着儿媳妇儿的面,还要被婆婆骂,脸都没了。
“现在要怎么办,人都没了,也没法劝他,难不成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大长公主看向孟秋蝉:“这些日子他都没回公府,是不是?”
孟秋蝉点点头,都说除夕最忌讳哭哭啼啼,可孟秋蝉实在忍不住,强忍着泪水道:“祖母,婆母,不是儿媳不想宽慰世子,可世子连回都不回来,儿媳就算想为家里开枝散叶,也没有办法啊,世子如今倒把外面那个园子当成自己家似的。”
大长公主皱眉:“陵阳,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陵阳郡主愁容满面:“要不,寻个跟那姑娘相貌类似的?这正主没有了,有个替身宽慰,也是好的。”
“若是还这样,便只能出此下策了,到底有个女子能让他走出来,也别叫我们担心。”
孟秋蝉的脸色更加难看,这潜台词就是要给谢怀则纳妾了。
刚弄走一个贵妾,又要来个妾,孟秋蝉咬住牙根,恨得不行。
大长公主看向她:“秋蝉,这机会也给你了,可都快半年了,思危还是这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论哪个妾有了身孕,这嫡母还是你,你得拿出些贤良主母的风范来。”
又转头对陵阳郡主道:“这个人选先挑着,总要让思危满意才是。”
亭子中,喝酒的只剩下谢怀则和谢行,谢行忽然道:“今日是卫婵去了第一百五十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