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吹拂起安宁额前的秀发,她伸手去拂的时候,见楚钧已经缓缓转过身。
她的呼吸几乎停滞,长身玉立的楚钧致命得英俊,那样的潇洒高贵,倾倒众生的魅惑,简直无法用任何笔墨来形容。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站着的他!
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凝睨着,似乎稍稍不留意,眼前英挺的男子就会化成轻烟一缕,随风散去。他,真得没有残废!如此完美的男子,上天果然不忍给他留下败笔——他是个健全的男人!
楚钧迈着优雅稳健的步履走向盯着他发呆的安宁,一直走到她的跟前,她仍然神游太虚般,兀自盯着他发怔。他觑见她红肿的脸颊和凌乱的衣衫,幽邃的目光顿时变得无比犀利,抿紧薄唇,俊颜笼上一层寒意。不过随即压抑下了情绪,什么话都没有问,脱下了自己的羊绒外套轻轻披到了她单薄的肩膀上。
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安宁,她打了个寒噤,方开口说话:“楚钧,你……你的腿……”
她并没有因为他对她的刻意隐瞒而生气,相反,她是如此的兴奋雀跃,急需验证真相,只要他的腿真得彻底复原,她便再无遗憾。
楚钧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拥她入怀,温暖的大手轻轻地试探地抚上她红肿的脸颊,感觉到怀里的人儿瑟缩了一下,不由懊恼地蹙了蹙眉,仍然吻上她的额头。“没事了,我们回去!”
安宁像只乖顺的猫儿般偎依在他的怀抱里,却没有动。太多的意外震惊令她应接不暇,一时间,她还没有回过神。
铁臂一伸,干脆将她拦腰抱起,再次引得怀里的人儿倒吸冷气。看着她瞪得溜圆的吃惊眼睛,他不禁失笑。“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公抱老婆!”
“楚钧,”既使海边的风声再大,安宁仍然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她的指甲掐进了他的皮肉都浑然不觉。天呐,他、他竟然抱起了她!半晌,她依希听到了自己如蚊蝇般低弱的声音:“你、你到底怎么回事?”
她快要被他吓死了,拜托能不能别再考验折腾她脆弱的小心肝。
楚钧看着心有余悸的她,那副震惊中掺杂着惊喜的小模样是如此的可爱,让他直想亲吻她,哪怕这是在被众多保镖围观的海边。
同样的,那些环侍在周围的保镖也都用震惊诧异的目光注视着长身玉立的楚钧。他们都没想到,长年坐在轮椅里的楚少,竟可以像健全人一样走路甚至是抱着女人。
所有人里面,只有裴骏元的神情平静自然,好像早就知道了一般。
“海边的风大,我们去车里说!”楚钧抱着安宁,边走边道。
“不,放我下来!”安宁试图挣脱楚钧的怀抱,又不敢十分用力。她怕刚刚站起来的楚钧因为她的大力挣扎而重新倒下去,“你的腿伤到底怎么样?别抱我,我又不是不会走路!”
“别动,我的腿已经不碍事了!”楚钧坚持要抱她走去车边,他跟往日一样温柔体贴,是个无可挑衅的模范丈夫。
但安宁仍然想起了今天在酒店里,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口口声声说要成全她和陈宇森,还让她跟陈宇森走!这个男人,实在喜怒无常,令她捉摸不透。
好吧,既然他的腿没事,还蒙骗了她这么久,那么她也不介意让他多抱一会儿,作为对他的惩罚!
安宁用胳膊搂住他的脖子,轻咬唇瓣,用略含俏皮的目光瞧着他,任由他的绅士照顾。“哎,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通话的时候,她并没有告诉他自己所在的位置。实际上,连她都不太清楚自己身置何处,没想到楚钧竟然来了!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说不定现在她已经被人……
想起那个年纪轻轻却狠佞乖戾的男人,她就忍不住再次打了个寒噤。
“别怕,我会尽快弄清楚那人的身份!”楚钧见她目露惊悸,就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事情,便轻声安慰她,边抱着她走到车边。
裴骏元打开了后排的车门,两人坐上去。车厢里暖风开得很足,楚钧独
特的气息充分包裹,令她产生无比的安全感,刚才发生
安全,夺夺取的惊魂一幕似乎变得遥远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怎么找到我的!”安宁用一根指头轻点着他的胸膛,低喃地问道。
楚钧微微勾唇,俯近她的耳边,说道:“用手机定位系统,通话超过四十秒,就能确定你的位置!”
当安宁离开了酒店,他不放心,就让人一直跟着她。没想到,真得出事了!他的属下很快发现她坐上了一辆套牌的出租车。得知这个消息,楚钧立即离开了酒店,并且给安宁打电话,不动声色地利用手机信号定位系统找到了她所处的地点,然后带人赶来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楚钧只一个人露面,果然稳住了凶徒。关键时刻,他没料到自己竟然忘记了继续伪装,一脚把凶徒踹下了海面。
不过,他并没有后悔。坐在轮椅里这么久,他以为自己会一直坐下去。可是,今天,他已经不止一次地想站起来。
当凌琅和雷格站在他的身边,当安宁的目光不由自主投向凌琅的时候,当周围花痴女一致为雷格倾倒的时候,他感觉到前所未有过的危机感和自卑心情。这些,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渴望站起来,渴望被人瞩目,渴望看到她惊喜而满足的目光!是时候该起来了,他愿意为她重新振作,开始新的人生!
“为什么不问我的腿伤是什么时候好起来的?”楚钧捏了捏她秀美的下巴,调侃地问道。
清眸亮亮的,充满了激动和激情,她歪了歪脑袋,抿嘴儿,道:“只要你能好起来,我何必在乎什么时候呢!”
“呵,你倒豁达!”他乐了,心情无比愉悦,起先的不快全部烟消云散。
夫妻俩相拥相偎说着悄悄的私密话,像一对引颈亲热的天鹅,恩爱无间。
可是,这时车门却被轻轻叩响,只听裴骏元的声音说道:“少爷,您的电话!”
连谁的电话都没有问,楚钧懒洋洋地直接道:“没眼色,就说我正忙,没空接!”
外面沉吟了片刻,然后答道:“是苏苏小姐打来的!”
安宁感觉自己依靠着的伟岸身躯顿时僵住,所有的热情和柔情统统飞走,整个车厢的温度仿佛被冻结,瞬间冷如冰窟。
“苏苏小姐!”这四个字就像神奇的魔咒,让前一刻还柔情万千的男子顿时变得森冷可怕起来。
楚钧缓缓回头,寒刃般的目光睨向窗外,裴骏元垂首侍立,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良久,只听到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慢慢吐字:“告诉她,我不想再看到她!”
“少爷,苏苏小姐让我转告你,她说知道你已婚的消息,并没有要打扰你和少夫人的意思。她说有个影堂的杀手盯上了你,提醒让你务必小心安全。”裴骏元如实禀报道。
又是一阵死寂的沉默,楚钧冷声开口:“我知道了!你告诉她,多谢她的提醒,以后我的事情不用再劳她挂心!”
裴骏元不敢再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去。
安宁想起一件事情,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告诉他。
“想说什么就说吧!”楚钧早已把安宁的踌躇之意看在眼里,实际上,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在他的视线之内,让他想忽视都困难。至于为什么如此,他不愿去深究。
安宁鼓起勇气,觉得一些事实真相必须要面对,否则对楚钧不公平,对她来说也是埋藏在婚姻里的定时炸弹,还不如早些拆出来。“劫持我的那个人无意间说过一句话,他说……他说当初曾经带人……轮女干过你最心爱的女人……”
还不等安宁把话说完,楚钧早已经神色大变。他出手如电地抓住她的双肩,哑然失声:“你说什么?”
肩胛骨几乎要被他捏碎,安宁痛呼出声。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楚钧连忙松开她,大手放柔了力道握住她的肩,声音仍然很急促:“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劫持我的匪徒精神状态有点问题,不太像正常人,他好像很恨你,非礼我的时候就说了些奇怪的话!”安宁忍不住再次摸了摸自己被打肿的脸颊,仍然火辣辣的痛。
楚钧怔怔地出神,似乎陷入了某种极度痛苦又纠结的回忆里,俊眉紧蹙,铁拳握起,整个人看起来极富攻击性和危险性。
该说的都说了,安宁觉得心情十分轻松。无论楚钧的最终选择和决定是什么,她都无愧于自己的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钧忽然把车窗拉开,刺骨的寒风从窗洞里涌进来,瞬间冷得让人忍不住打寒噤。寒风呼啸中,听到楚钧幽冷的声音:“骏元,你问问她现在方便不方便过来!”
裴骏元立刻走近前,恭声答道:“好的,少爷!”
安宁想离开楚钧的怀抱,但他用铁臂将她牢牢锁住,不让她离开。他低头温柔地亲吻她的秀发,柔声哄道:“老婆,陪我一起!”
于是安宁不再挣扎。只要他允许,她愿意陪伴他在任何时候!
车窗玻璃重新被拉起,暖气开得更足,窝在楚钧温暖结实的怀抱里,她感觉很惬意。不过,心底仍然摆脱不了隐隐的紧张,总觉得,接下来楚钧跟“茉莉仙子”的见面不会那么简单,好像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那日在楚钧的办公室里,安宁看到“茉莉仙子”的照片。因为照片的背景有大片的茉莉花,安宁便给她取了个绰号“茉莉仙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跟这位仙女见面了,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纤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楚钧的衣角,装作疲惫的样子,微眯了眼睛伏在他的胸膛前假寐。
“累吗?再坚持一会儿,等她来了问几句话,问完我们就走!”楚钧爱怜地轻抚她的肩膀,似在抚摸一只小鸟的羽毛般温柔,生怕惊吓到她似的。
他的温柔令她心醉,不敢睁开眼睛,怕泄露了此时内心的感动和眷恋,更怕被这个刁钻的男人看透了她的底牌——她真得再也输不起!
大约过了五分钟,就听到车外响起细碎的脚步声,然后是裴骏元的声音:“少爷,苏苏小姐来了!”
不用听裴骏元的禀报,单单从楚钧僵硬的身躯和陡然降低的温度就能知道,那个细碎的脚步声属于谁。安宁无法再继续装睡,因为她实在好奇,想亲眼看看这个能够轻易操控楚钧情绪的女子!
睁开眼睛,见车窗外竟然飘起了细细的雪粒,海风很大,也不知道从哪里刮来的雪,衬着阴沉如铅般的天空,更觉阴冷透骨。
车窗玻璃落下几公分,正好露出楚钧那双幽邃深沉的眸子,此时,他正屏住呼吸专注地看着外面的女子。
第一眼看到苏苏的时候,安宁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真正的仙子。
女子满头乌亮的发没有任何染烫过的痕迹,像丝缎般随意地披散着,随风飘舞。她身穿白色的风衣,黑色的皮裤,白色的长靴,强烈的黑白对比,令人震憾而惊艳。精致到没有任何瑕疵的绝色面容,比飘舞的雪花还要洁净,清丽出尘令人倾倒和折服。另外,她的眉宇间自然而然流露的高贵优雅,散发着女神般的耀目光华,徐徐走来,仿若仙子临尘。
等着那抹美丽的身影走近车前停住,安宁才记起要看楚钧的反应。
此时,楚钧已经微眯了眼眸,用指轻揉着眉心,似乎并不在意车外站着的女子,可是剧烈起伏的胸膛泄露了他内心的情绪。
苏苏一语不发地立在车外的冽冽寒风中,细碎的雪粒洒落在她的头发、眉梢、肩膀、衣袖……纤细的身子就像娇柔的茉莉花,随时都要被寒风折断似的。她什么话都没说,专注地渴望地看着防窥玻璃后面的男子,尽管她只能看到他的眼睛,也能立即认出那张熟悉的绝魅俊颜正是她思念了无数遍的楚钧!
美眸慢慢盈泪,红唇翕动,千言万语欲说还休。还没开口,她已哽咽。
无声的对恃一直持续着,仿佛楚钧不开口,她就会永远在风雪中站下去,直至枯萎。
“哎,人家已经来了!”安宁看不过去,便推了楚钧一把。身边这个好像铁石心肠的男人准备把人家“茉莉仙子”晾到什么时候。她虽然不知道两人过去曾有过什么样的恩怨,可是如此漠视冷落那个娇滴滴俏生生的绝色美人,连她都有些不忍心了!
在惊诧楚钧的绝情之时,安宁隐隐感觉到不安。毕竟“茉莉仙子”是他倾心相付过的女子,而且至今难以忘情。可是,如今他竟然如此待她,他的冷酷薄情,实在令她感到心惊。于是,脑海里迸出这样的念头,假如有一天她跟他也因为某些事情分手,他会不会也如此待他呢?
不,永远不会!她立刻在心里做出了否决。因为她不是“茉莉仙子”,不再相信爱情。伤痕累累的她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毫无保留的傻傻付出。假如他不再怜爱她,她便转身而去,绝不给他伤害她的机会。
抬眸再次望向风雪中摇摇欲坠的“茉莉仙子”,再美的花儿也禁不起风雪的推残,女子精致的脸蛋冻得发青,嘴唇发乌直哆嗦,头发被吹乱了,盖住了半张脸。由于寒冷,她本能地蜷缩起身子,看起来远远没有刚出现的时候那么令人惊艳了。
“我知道。”楚钧的声音很轻很淡,他用手轻轻拍抚着安宁,嘴角轻扬,看起来云淡风轻,却无人能看透他真正的内心。“故意让她在外面多站一会儿,以解……我多年的心头之恨!”
“……”安宁震惊,她了解楚钧是个情绪内敛的人,他从未这样明确地表明对一个人的恨,就像他同样从未表明过对一个人的爱一样。他唯一爱的,就是眼前这个唯一让他恨的女人!此时此刻,安宁甚至是嫉妒并且羡慕楚钧对“茉莉仙子”的恨,该是怎样刻骨铭心的感情才能让他记恨至此!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风雪渐大,“茉莉仙子”渐渐撑不住了,她用臂膀抱住自己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可是无论环境多么严酷,她都没有离开,也没有开口恳求楚钧说话。
终于,安宁清析地看到楚钧眼中不忍的神色,他慢慢开口了:“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见面怎么不说话了!”
听到楚钧的声音,快要冻僵的苏苏强振起精神,美眸露出几许欣慰。只听寒风料峭中传来她天籁般的甜美声音:“钧,谢谢你还肯见我,还肯听我说话!”说到这里,略顿了顿,语气悲怆地接道:“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此时此刻你的身边坐着你的娇妻,在你们夫妻面前我是个多余的人!请你们原谅我的冒昧来访,因为我实在有太重要的事情……”
“不必说这些废话,直接说重点!”楚钧几乎没有耐性听苏苏把话说完,便冷冷地打断。
苏苏连忙打住话头,沉默片刻,幽幽地长叹一声,充满了苦涩的无奈。“好吧,我尽量长话短说,不打扰你和爱妻的宝贵时间!”
安宁觉得楚钧太冷酷了,她十分好奇,当年苏苏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事情让他如此恨之入骨。难道说,楚钧双腿残疾跟苏苏有关系吗?
“钧,还记得五年前的那场车祸吗?”苏苏语气凝重地问道。
楚钧没有应声,可是从他全身紧绷的肌肉和屏住的呼吸可以看出,他在认真地听。
苏苏泫然欲泣,忿然道:“那并非是一场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而为!”
安宁看到楚钧咻然睁大的魅眸,里面似乎有寒芒乍闪。
“他叫盛梓晨,是影堂的职业杀手!五年前,就是他偷偷给你的刹车做了手脚,才发生了那场车祸……”苏苏已经泣不成声,她双手捂脸,似乎不忍回顾那段可怕的时光。
楚钧神色大变,他早就怀疑当年发生车祸时,刹车坏得蹊跷,没想到果然有人动了手脚!盛梓晨,这个人到底跟他有何仇怨!
哽咽了许久,苏苏终于恢复一点儿平静,抽噎着继续道:“当时,我恰巧经过你的车旁,发现了正在对刹车动手脚的盛梓晨!我想告诉你小心,可是他抓住了我……呜呜……”说到这里,她再次泣不成声。“钧,我已经尽力了!对不起,我没能帮你躲过那场灾难!”
听到这里,楚钧已经坐不住了。安宁很自觉地离开了他的怀抱,静静地退到一边。
楚钧下了车,脚步沉重地慢慢迈向寒风中摇摇欲坠的苏苏。绝魅的俊颜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和沉着,满是诧异、意外和愕然还有满满的疑惑不解。他急切地靠近她,迫切需要一个答案。
“钧!你……你……你的腿……”苏苏不可置信地睁大美眸,随即狂喜起来。“你的腿……已经好了!”
楚钧完全听不到苏苏说的这些话,现在他只想得到那个最重要的答案。“苏苏,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招呼都不打,就出国了!”
耿耿于怀了整整五年,从不相信她会背叛他而去,到慢慢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再到漫无期限的等待。他的心慢慢变冷变硬,直到泯灭了所有的希望!假如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她,他只想听到她亲口所说的理由,哪怕是借口托辞也罢了!
苏苏用尽全部的力气,嘶声哭喊:“钧,我没有抛弃你!是盛梓晨,他用浸了化学剂的布捂住我的口鼻,灼伤了我的肺!我一度生命垂危,家人把我送到美国医治!五年来,我一直在病痛中度过,直到成功的做了肺叶移植手术!钧,我身体好了立刻就回国找你了!没想到,你已经结婚……”她伤心得说不下去,只是凝望着他的俊影不停地流泪。
楚钧大震,他假设了一万种理由,却万万都想不到,真相竟然如此!是他拖累了苏苏,害她差点搭上性命,还误解了她这么多年。再相逢,他竟然如此冷酷决绝地待她……念及如此,他无法原谅自己。半晌,他语声嘶哑地低喊:“苏苏,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苏苏还想说什么,可是她纤细的身子像被风暴推折的花枝般,在风雪中慢慢倒下去。
“苏苏!”楚钧以最快的速度抢步过去,及时将摔倒的女子揽入怀里。触手她冰冷的身体,他的心一阵刺痛。她并没有负他,可是,他如此残忍地待她,甚至连一个解释辩白的机会都不给她。
“钧,我知道你结婚了,真得没想要打扰你的生活!我来就是要告诉你,盛梓晨他……他回来了……”提起盛梓晨,苏苏的脸上浮起恐惧之色,就像在午夜时分提起鬼魂一般。“钧,你要、要小心他……”
话语未完,她的体力不支,便阖起眼眸晕了过去。
楚钧抱着苏苏上车的时候,安宁赶紧往边上让了让。看着他痛心地凝望着怀里的女子,她的表现竟然出奇的冷静。
真相大白的时候,一切该结束了吧!不,楚钧和茉莉仙子冰释前嫌苦尽甘来,该重新开始!而她这个悲催的炮灰女配,是时候离开了!
安宁平静的外表下,其实已经心绪乱如麻。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她完全无法预知。
“威廉,赶紧去绿洲湖畔!”楚钧对司机威廉吩咐道,车子驶动的同时,他对旁边的安宁求助:“宁宁,帮我照顾她!”
安宁从没见过楚钧如此心神大乱的样子,他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冷静,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我都干了些什么!”他狠狠捶着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责。“这些年她过得这么惨,我竟然还如此对她!”
安宁拿起保温杯,倒了点热水,喂进了苏苏的嘴里。也许是热水起了作用,晕迷的女子很快就苏醒过来。
“钧,你在吗?”苏苏睁开美眸,第一件事情就是到处搜寻楚钧。
楚钧抱头坐着,听到苏苏的声音,便抬起头。他几乎无法面对她,睨向她的眼眸里盛满了愧疚和不忍。
“钧,我不是又在做梦吗?竟然离你这么近,伸手就能碰触到你……”苏苏梦呓般地伸出玉手,颤抖着摸向那张近在咫尺的熟悉俊颜。
安宁扭开了头,以示回避。同时,她在考虑待会儿如果发生点什么事情,三人共坐一处似乎不太方便。也许,她该识趣些,主动要求下车。这样自嘲地想着,内心却像长满了荒草,毫无主意和头绪。
楚钧及时抓住了苏苏摸向他脸庞的手,喉节窜动,胸膛起伏,他的激动情绪溢于言表。但是,他却用略略沙哑的声音提醒她:“苏苏,我的太太在旁边!”
经过楚钧的提醒,苏苏刚刚发现了坐在一旁的安宁,美眸顿时涌起不安和羞愧,忙不迭地缩回手,同时一迭连声对安宁道歉:“楚太太,对不起!我一时情难自禁,冒犯了,请不要怪我!”
安宁更加尴尬,淡淡地道:“苏小姐叫我安宁就可以了!”
楚钧已经把人抱到车上来了,估计楚太太的头衔很快就要易主了吧!
看着淡然镇定的安宁,苏苏似乎更加拘促,她忐忑地望向楚钧,慢慢低下头嗫嚅着:“钧,我下车吧!”
楚钧轻轻摇头,嗓音沙哑地道:“待会儿让卓医生给你做下检查,我担心你的身体状况。”
“唔,”听到男子仍然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苏苏不禁露出惊喜之色。同时,她又有些惴惴不安,勉强对安宁绽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我的冒昧造访会不会冒昧打扰到你们?”
安宁摇摇头,没说话。因为“茉莉仙子”的冒昧造访不止是打扰到她和楚钧,而是将给她和楚钧的婚姻以倾覆性的灾难。
“钧,你的腿伤……真得已经痊愈了吗?”苏苏都有点不相信,她以为是自己晕倒前的幻觉,急需他的证明。“我记得自己晕倒时,好像被你抱住了,迷迷糊糊地感觉你在抱着我走……这是不是真的?”
“嗯,”楚钧勉强扬起嘴角,点头证实:“我的腿……已经好了!”
苏苏重重地吁出口气,狂喜之情溢于言表。“钧,你若安好,我便晴天!”
“……”
“……”
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个人都不再说话。楚钧以拳抵额,微眯着眼睛,似乎在专注地思考什么事情。安宁却静静地坐在一隅,绝不主动多说一句话。苏苏坐在他们俩的中间,小手紧攥着,诚惶诚恐。
威廉驾驶技术非常高明,车子又快又稳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他是楚钧最器重的司机,当然懂得不该开口的时候就要绝对保持沉默。
然而,突然响起的电话震动,打破了这种僵默。
楚钧坐直身,拿起手机,见是裴骏元打来的。这么快就有消息了,看来裴骏元的办事能力更进了一步。不过,他却无法轻松,潜意识里感觉还有更大的隐患没有清除。
“少爷,已经查清了!盛梓晨是美国影堂的职业金牌杀手,自从云凡隐退之后,他便成为影堂老大最器重的后起新秀!这次来国内,据说是执行一项任务。至于他是否借着执行任务的幌子来谋害你还是顺道而为,还不十分清楚!海岸线周围数十里都做了打捞,没有发现盛梓晨的尸首。调查出他的水性十分好,应该已经潜逃了!”裴骏元将最新调查结果悉数上报。
楚钧沉吟片刻,吩咐道:“继续全力追查盛梓晨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当着众人,丁秋瞳再次从安宁身边夺走了陈宇森,这让她觉得倍有面子!眉飞色舞地挽着陈宇森的胳膊离开了酒店,两人依偎着坐上车。
“宇森,你真好!直到今天我才确信,原来你是真正的爱我!好幸福哦,亲亲嘴儿,吧唧!”丁秋瞳陶醉在胜利的欣慰里,有点儿忘乎其然。她卖力地跟陈宇森秀着恩爱,丝毫都不觉肉麻。
只是,陈宇森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对于丁秋瞳的亲热,他明显敷衍了事,就连亲吻都浅到即止。
时间久了,丁秋瞳发现了陈宇森的心不在焉,便不满地嘟起嘴巴,娇嗔道:“宇森,你在想什么!难道还惦记着那个女人吗?”
陈宇森重重地叹口气,语气无奈又凄凉:“她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我怎么敢想!”
“这就对了!别再想她了,来,好好看看我,人家可是时时刻刻都想跟你在一起的!”丁秋瞳粘腻着陈宇森,美眸涌起之色,喘息着说:“宇森,我们现在做好不好?”
他们玩过车震,但是此时陈宇森明显缺乏热情和主动性,便摆摆手,说:“算了,我身体还没复原!”
有些扫兴,丁秋瞳也不能过份勉强,怕在心上人的眼里留下淫荡的印象,只能克制着。“好嘛好嘛,那就改天吧!”
前面开车的司机错过了一场活春宫不禁有些遗憾,因为他不止一次从后视镜里窥见后面俩人的种种限制级动作。
“宇森,我们谈谈结婚的事情吧!”求欢不成,丁秋瞳丝毫都不浪费时间,立马扯到了正题。
哪知道陈宇森听到这个话题更加提不起兴致,慢吞吞地道:“公司的业绩刚刚上了轨道,现在结婚……容易分散精力!”
丁秋瞳一听就急了,“就因为公司的业绩上了轨道,我们才要结婚嘛!再说,结婚是喜事,只会给公司带来效益和知名度,怎么会分散精力……”
“秋瞳,现在我还不想谈这件事情!”陈宇森说完,也不看她,便下车了。
丁秋瞳这才发现已经到了陈宇森的居所,她忙跟着下了车,继续纠缠着他。“宇森,你答应过娶我的!人家把一切都给了你,而且也相信你对我的真心……”
“你让我静一静好不好!”陈宇森忍无可忍,大声咆哮。
等到陈宇森独自走进门,丁秋瞳还站在门外发怔。刚才对她大吼的男人是陈宇森吗?那么温文尔雅的男子,她几乎从未见他对她发过脾气,竟然为了结婚的事情大发雷霆!到底是为什么!
丁秋瞳纠结得无法理解,假如陈宇森还爱着安宁,今天为何仍然选择了她丁秋瞳?假如他不爱安宁,为何迟迟不肯跟自己结婚呢!百思不得其解,甚是苦恼不堪。
总算摆脱了丁秋瞳,陈宇森刚想静静脑子,就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随手拿出来准备关掉,瞥见上面显示申婧洁的号码,便忙接通了。“喂,婧洁,你在哪儿?”
申婧洁的语气有些失望和嗔怪:“你怎么最后关头仍然选择了丁秋瞳?难道你不再爱安宁了吗?”
陈宇森苦恼地皱起脸,半晌,道:“这件事情,你以后不要再提了!”
“好吧!”申婧洁很乖巧地应了声,不过随即又狡黠地猜测道:“噢,我知道了!其实你还爱着安宁的,只是因为惧怕楚钧,所以才选择了丁秋瞳!”
“……”沉默,此时代表了默认。说起来全是耻辱,可是陈宇森却不得不承认,申婧洁说的是实情。没错,就因为他实在被楚钧打怕了,所以不敢当着情敌的面带走安宁。他真得害怕,楚钧会亲手把他全身的骨头一寸寸敲断。
从他认识楚钧到现在,仿佛对方说过的每个字都不是空口威胁,他安全相信他能做出比这更残忍一百倍的事情来。
“唉,”申婧洁很无奈,道:“你这样放弃了,我想帮你都帮不了!”
“申小姐,谢谢你对我的一片心意!我知道,能为我做的你都做到了!是我不争气,怪不了任何人,活该找不到幸福!”陈宇森的声音隐隐哽咽,似乎极难过。“我真的很难过,需要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来劝慰我,现在我能不能见见你?”
丁秋瞳热情似火,他曾经极为迷恋。可是,此时心乱如麻的他却只想让耳根子清静半会儿,善解人意又满腔痴情的申婧洁无疑是个很合适的解语花。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申婧洁似乎在考虑,然后只听她说:“我帮你的事情被楚钧发现了,他正派人找我的麻烦,最近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以免连累到你!”
听到申婧洁也遭到楚钧的报复,陈宇森顿时打了个寒颤。现在,他听到楚钧的名字就浑身发抖。
见一句话就堵回了陈宇森的要求,申婧洁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男人真的如此胆小如鼠,看来实在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别指望他能再次挺身而出敢面对面地和楚钧争夺安宁了。想到这里,她便随便扯了个借口:“哟,我得看看有没有人追过来!先挂了,等有时间再聊!”
这边陈宇森无比遗憾地挂了电话,躲在门外的丁秋瞳却把陈宇森的话听了个明白——原来他在给申婧洁那个小妖精打电话!
美眸涌起可怕的狠戾,她咬着银牙,暗暗自语:“怪不得不肯跟我结婚,原来你是被那只小狐狸精给迷住了!”
欧阳宇出了办公大厦,正打算上车,突然从斜里冒出个人来。
“宇少,你还记得我吧!”一个甜腻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几分媚惑和讨好。
回过头,见来人是申婧洁,欧阳宇的脸色顿时很不好看。“原来是你!”语气很不客气地哼道:“不是说了不想见你,你还跑来干什么!害我还不够!”
“哟,宇少消消气!”申婧洁笑嘻嘻地,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乎欧阳宇对她的嫌恶。“我这不是想你吗?你公司的保安又不放我进去,只好守株待兔等在你的车边了!”
听对方这样说,欧阳宇更感觉申婧洁来意不善,满脸戒备地后退一步。“生意都被你搞砸了,再给我惹麻烦,别怪我无情!”
申婧洁撇嘴笑道:“你和楚钧的生意搞砸了可怨不到我,其实都是那个安宁在作怪!”
“什么?”欧阳宇疑惑不解,“这跟安宁有什么关系!”
“你还记得那次相亲吧?”申婧洁故作神秘地迈前一步,压低声音说:“安宁记恨着你没有理睬她,所以就在楚钧面前说你的坏话!”
欧阳宇却不是那么好骗的,冷笑道:“我看是你记恨着她,故意在我面前说她的坏话!”
安宁和申婧洁分别是楚钧的新欢和旧爱,旧爱记恨新欢,故意挑拨使坏那是明摆着的事!
见挑拨不成,申婧洁干脆换了副表情和语气,扬起下巴,大声说:“好吧好吧,我承认自己嫉妒讨厌她,就像你嫉妒讨厌楚钧一样!”
她的话说得如此直接,倒让欧阳宇笑了。
见欧阳宇笑,申婧洁趁机再凑近一点,盯着他的眼睛,说:“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何必惺惺作态?我知道你恨楚钧,他仗着身份势力狂妄自大目中无人,难道你就不想给他一点儿教训吗?”
欧阳宇沉默了片刻,抱起胳膊,似乎有点兴趣,又怕被她识破,便佯装不介意地哼道:“有什么话直接说,我不喜欢人故意卖关子!”
见成功挑起了欧阳宇的兴趣,申婧洁这才点明了来意。“今天有人劫持了安宁用来要挟楚钧,结果功亏一篑,掉进海里去了!不过,楚钧出动了所有的人都没找到那人的尸首,估计已经逃了!”
“你什么意思?”尽管已经猜到了申婧洁的意思,但是欧阳宇却仍然装傻。
申婧洁心里暗骂他,但为了完成任务,只能硬着头皮点明:“宇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通呢?借刀杀人!”
“你让我杀楚钧!”欧阳宇气得差点儿劈手抡申婧洁两巴掌,“如果他那么容易死,也论不到我动手了!”
“谁让你对他动手了!”申婧洁神色变得阴狠,再次压低声音:“楚钧身边的那个新宠安宁,也是宇少感兴趣的女人!你何不趁此机会,把她劫持来!至于是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这都是您宇少说了算啊!事后就把帐算在那个潜逃的杀手头上,谁也找不到你宇少的麻烦!”
听了申婧洁的话,欧阳宇怔半晌:果然是最毒妇人心!不过,他对她的主意倒不反感!想起安宁,他的心里痒痒。再想起楚钧,恨得牙痒痒。如此一来,倒是既解了相思之苦,又解了心头之恨,一举两得!
“妇人之见!尽是馊点子!”尽量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欧阳宇的表面上却还是毫不流露。他皱起眉头,对申婧洁厌恶地驱赶:“快滚!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车子驶入了绿洲湖畔商务别墅区,在楚钧的居所院子里稳稳地停下。
当楚钧走下车的时候,几乎轰动了整座别墅。所有佣人保镖都目露惊诧,不敢相信长年坐在轮椅里的主人竟然健步如飞,跟常人无异了。
王姐最先走出来,她惊喜地上前,还未开口询问什么,只听楚钧淡淡地吩咐:“王姐,你搀着苏苏,她的身体很虚弱,到里面让卓医生给她检查一下!”
苏苏的确弱不经风的样子,她脸色苍白,身体孱弱,好像随时都会再次晕倒。可是,听到楚钧竟然让王姐来搀扶她,她忙强撑起一缕微笑,婉拒道:“不必了,我自己可以走!”
楚钧不由蹙起眉头,他知道苏苏素来不喜欢陌生人的接近。不熟悉的人,她绝不允许靠近。随即想到在车上安宁对他说的那件可怕的事情,实在不敢想象,如若真的发生过,当年苏苏是如何挺过来,又是如何走出那么大的心理阴影!愧疚和心疼令他失去了平时的伶牙俐齿,只能用歉意的目光看着她。
安宁有些意外,她不知道楚钧刻意跟苏苏保持距离是否因为她。如果是……想到这里,她心底有了丝丝的暖意,但仍然无法摒除填塞的满满的忧虑和不安。
“阿钧!”一声热切激动的呼唤响起,就见焦秀珍跌跌撞撞地奔过来。她谁都不看,径直奔向楚钧,把宝贝儿子紧紧抱到怀里。“我的儿子,你总算站起来了!妈盼这天盼了多久,呜呜,老天见怜,我们楚家祖上积德,你的腿总算好了!”
楚钧被老妈搂得太紧几乎透不过气来,便挣扎着想推开她。“妈,我已经没事了,你先放开我!”
可还不等他摆脱老妈,姐姐楚嘉琪又扑上来,而且拥抱的力道比老妈还夸张。“阿钧,你总算站起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是在做梦啊!”边说边流泪边狠命地掐楚钧的胳膊。
见楚钧疼得直吸气,再见旁边的“茉莉仙子”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恐怕没有力气去救他,安宁只好挺身上前解围。
“妈,大姐,你们先松开楚钧吧!他腿伤刚刚痊愈还不能承受大力冲击,你们这样抱着他,容易给他的腿造成压力!”其实安宁也在担心楚钧的腿,刚刚站起来的他能不能承受这两个疯狂女人的拥抱。不过想到在海边时,他动作敏捷地抱住苏苏,并且把她抱到车上,又觉得自己的担心很多余。
“啊!对,对,不能压到他的腿!”焦秀珍最先从狂喜中清醒过来,忙不迭喝斥女儿:“嘉琪,你快放开阿钧,看他被你压得直吸气,准是弄痛了他的腿!”
其实楚钧吸气并非因为腿疼,而是因为胳膊疼——楚嘉琪一直不停地掐他胳膊!
卓医生拎着医药箱急步匆匆地出来了,看到楚钧长身玉立在院子里,看不出任何异常,不由惊喜地扶了扶近视镜。“没想到少爷的腿竟然这么快就痊愈了,看来少夫人功不可没啊!”
提起功臣,焦秀珍母女俩当然少不了对安宁一番热情洋溢的感激之辞。而卓医生则心急地当场检查楚钧的腿,甚至都等不及到屋子里去了。
“我的腿已经没事了!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到里面检查!”楚钧阻拦住了卓医生,然后指着苏苏,对卓医生吩咐道:“她的身体很虚弱,待会儿先帮她做下检查!”
经过楚钧的提醒,众人这才注意到脸色苍白的苏苏。当焦秀珍母女俩目光触向苏苏时,她们俩的脸色几乎立刻变得和她一样苍白。
“你、你怎么回来了!”焦秀珍的嘴唇不由自主哆嗦了下,脸上的神色变得极不自然。
楚嘉琪想表现得自然些,但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古怪,甚至说了句有些不着边际的话:“苏苏,阿钧已经结婚了!”
面对楚家人的戒备,苏苏像株柔弱的含羞草,慢慢垂首,轻声说:“我知道他结婚了,这次回来并非是……”
“苏苏身体不适,你们先别跟她谈这些!现在到里面去,让卓医生帮她检查!”楚钧打断道了母亲和姐姐的话,同时吩咐王姐:“王姐,你扶苏苏进里面!”
王姐连忙过来扶住苏苏,但脸上的神情跟焦秀珍母女一样,显得生疏而戒备。
进到一间休息室,在楚钧的要求下,卓医生先给苏苏做了细致的检查。初步诊断为贫血、低血压,心律不齐等。其他的详细诊断,则需要等进一步的化验才能看出结果!
宽敞舒适的休息室里非常安静,就连呼吸的声音几乎都能听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怪异,只是没有人说话。
楚钧摒退了所有的下人,房间就留下了焦秀珍、楚嘉琪、苏苏还有安宁。
一片静默,气氛变得凝重而严肃。
苏苏专注地凝望着楚钧,分隔这么多年,再相逢千言万语都在她那双会说话的含泪眼睛里。
而楚钧却几乎不敢对视那双美丽的眼睛,他的心被满满的愧疚填塞着,透不过气来。
安宁是所有人里面最淡定的一位,她像个事不关已的旁观者,冷眼凝睇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良久,楚钧最先打破了沉寂,幽冷的眸子睨向焦秀珍母女俩,沉声质问:“你们都知道当年发生在苏苏身上的事情,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