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说船队在太仓港靠港,各种各样的传言都有。但是五军都督府那边胡搅蛮缠,非说就是奉命出海去剿倭寇、灭海盗,文官们不该多嘴。
哪怕知道那些是勋贵们的说辞,可是文官系统的人想要弹劾都不行。倒不见得是皇帝、太孙拉偏架,而是勋贵集团的理由也站得住脚。
“怎么,觉得市舶司是该收归布政使司管制?”朱允熥笑了笑,“我记得市舶提举司自唐朝就有,掌海外朝贡市易之事。”
茹瑺就立刻回答说道,“回殿下,我朝此前沿袭前朝旧制,市舶司管理海外诸国朝贡和贸易事务,置提举一人,从五品,副提举二人,提举或特派,或由按察使和盐课提举司提举兼任。”
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因为本来的制度也就是那么回事,所以表面上来看,茹瑺也没有在要官、或者拔高市舶司的地位和待遇等等。
只不过话里话外的意思,那自然就是市舶司该属于文官系统。尤其是纳税,市舶司就该隶属于布政司,因此税收大权完全掌握在布政司等长官手中。
朱允熥笑着说道,“这事现在还没有定论,暂且搁置,事情有了眉目再商议。行了,你退下吧。”
茹瑺虽然无奈,但是这个时候也只能告退了。说到底就是皇太孙现在不愿意商讨这事,这事情现在也能继续拖下去。
所以只能乖乖的离开,这个时候要是胡搅蛮缠、继续揪着这件事情不放,那才是最蠢的办法。
不过也不需要担心太多,皇太孙觉得可以拖下去,现在不愿意直接商讨这些事情。那么茹瑺等人,自然也可以抓紧时间想好对策。
对于皇权,茹瑺等人是敬畏的,可是他们同样也觉得皇权需要限制,属于文官的一些权力自然也是需要争取到,这才是他们该做的事情。
毕竟现在的皇权太过强势了,文官们要是再不努力去做些事情,那么以后的生存空间就会越来越小。
等到茹瑺离开,朱允熥也忍俊不禁,“这还真是利害,才有点风吹草动就急了,之后怕是越来越闲不住了。”
这是必然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怀疑这一点。甚至可以说茹瑺这只是一个开始,只是他性子急、官阶高、身份合适,所以先来打头阵、来试探了。
接下来自然会有更多的文官来试探、来争取,这一点也没有任何好怀疑的,他们要是没有半点表示,那才是最奇怪的事情。
或许是为了印证朱允熥的这些猜想,张福生轻手轻脚的说道,“殿下,礼部尚书在殿外求见。”
朱允熥头也不抬的说道,“若是市舶司之事,就无需过来了。就说我忙,让他回去处置好本衙的事情,不要多嘴多舌。”
陈迪这么个新任礼部尚书本来还是有着一些踌躇满志的,毕竟市舶司明面上还有一些负责朝贡等事情,那自然也就是属于礼部的职责范围了。
所以他现在来争,自然也是没有任何的问题,在这件事情上谁也挑不出来毛病。
但是还没有见到皇太孙就被打发了,陈迪也只能郁闷的离开,没办法,那位皇太孙太强势了。
看起来大家的心思都是非常简单啊,只要是能够争权夺利,那么就会表现的无比积极和热情。如果再能有些好处,当然就会无比的热衷了。
就比如现在,市舶司重开的事情只是刚刚透漏了一些口风,两大尚书就着急忙慌的赶来了,都是想要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得到更多的好处。
而这似乎也只是一个开始、只是一个信号,因为接下来还是有着一些人会继续热衷于这件事情。
张福生再次奏报,“殿下,户部尚书在殿外求见。”
“夏原吉就是不在这里,要不然我定然要他好看!”朱允熥笑骂说道,“这事情办的还不怎么顺利,他的恩主还要过来烦人,这倒是好啊!”
六大尚书这算是得到了信号,一个接一个的跑过来。说不定一会儿兵部尚书也要过来,毕竟事关出海呢。工部尚书说不定也要来,造船呢。
刑部尚书暴昭的话估计得掂量掂量,他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再加上刚刚成为刑部尚书根基不牢,所以这件事情只能旁敲侧击、摇旗呐喊了。
张福生就小声说道,“殿下,户部尚书说的是奏报夏税、户籍之事。”
“你信吗?”朱允熥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些人的心眼实在太多,知道我不想谈市舶司之事,找个理由也是要过来见见。”
张福生对此倒是不好说些什么,虽然他也是比较有城府的人,对朱允熥的一些心思猜测的也比较准。
可是一直也都是恪守本分,事关朝政的事情,向来都是装聋作哑,都是一问三不知。包括宗室等等,都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
这样其实非常好,朱允熥现在不需要靠宦官来控制朝堂。所以张福生哪怕极得信任,也不该在朝堂上有什么存在感。
最多就是作为皇太孙的贴身太监,一些重臣会给与表面的尊重,以及偶尔私下里稍微打听一点不算特别敏感的信息,也只能是这样而已了。
其他的要是多说什么、多做什么,想要成为九千岁或者李辅国,那就是在作死了。
朱允熥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让郁新过来吧,顺便去给开国公传个话,在殿外候着,该奏报急事的时候就要奏报急事。”
张福生心领神会,开国公有没有什么急事要奏报,那就要看太孙殿下和户部尚书商讨大事商讨的如何了。
郁新到底是能臣,朱允熥还是非常看重这位户部尚书的。所以该给面子的时候还是要给些面子,哪怕是掩耳盗铃,大家体面的结束纷争也挺好。
哪怕现在大权在握,朱允熥也不会一意孤行,也不会觉得压制几个尚书就显得自己特别威风等等。
将大明的江山社稷给治理好,这才是他在意的事情。
他也明白有些事情,也需要有人辅佐、帮忙,一个人是没办法真正的治理好江山,需要一批能臣干吏才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