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蒙兹利先生,我是新人类控股副总裁龙,欢迎来香港。”龙学美示意一下何礼仁,“我的秘书,伊恩·霍勒迪。”
“龙小姐,你好,我是美敦力的帕尔默·赫蒙兹利。”
龙学美和赫蒙兹利握了握手,指了指出站口,“赫蒙兹利先生,今天已经晚了,我送你去酒店,关于投资事宜,我们明天再洽谈。”
“ok。”
“学……”
铃铃铃。
王妈接起电话,说了两句,放下电话来到冼耀文身前,“先生,龙小姐电话。”
“等下说。”冼耀文冲柳婉卿说了一句,来到挂电话的墙边,拿起话筒,“阿美,说。”
“我在半岛酒店。”
“嗯。”冼耀文抬手瞄了眼手表,“八点后有空,不着急,安心吃饭,吃完再过来。”
挂掉电话,冼耀文坐回位子,转脸对柳婉卿说道:“先给骞芝在外面的小提琴班报个名听几堂课,请不请老师到时候再说。”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直接请个老师花不了多少钱。”
“钱不重要。”冼耀文摆了摆手,“时间成本才重要。骞芝年纪还小,不定性,她未必喜欢小提琴,就是现在喜欢,过些日子也不一定喜欢。
先送她去小提琴班听一两堂课,她要是感兴趣就在班里学一段时间,小孩子喜欢互相比较,学习有竞争比较好,等她过了初学阶段,如果还是喜欢小提琴,再请个老师也不迟。
如果不爱玩了,及时止损,别再浪费时间。”
冼耀文抚了抚冼骞芝的头,“骞芝已经过了最好的记忆效果年龄段,现在是她的第二学习黄金年龄段,首要保证她有时间玩,其次保证有时间学习,她的时间非常宝贵,我们要功利一点,用好她的每一分钟。
骞芝,明天周末,爸爸可以陪你半天,你想去哪里玩?”
冼骞芝眼睛一亮,欢呼雀跃道:“噢,爸爸陪我玩咯,我要去兵头花园看鸟,我要玩公仔纸,我要玩东南西北。”
柳婉卿拉下脸来说道:“人来疯,我打你啊。”
冼骞芝冲柳婉卿做了个鬼脸,跳下椅子,将椅子拖到挨着冼耀文的椅子,重新坐回,跟冼耀文叽叽喳喳。
丽欣制衣厂长办公室,刚刚忙完的赖百欣和佘宝珠围坐大班桌前吃晚饭。
赖百欣给自己倒了一杯萧广丰泰的长春酒,呷一口,双眼眯成一条缝,嘴里哼哼,“瑞霭祥光紫雾腾,人间福主庆长生。欣看四海升平日,共沐恩波享太平。吾乃……东华福仙、西岐禄仙、南极寿仙。大仙请了。不知大仙相邀,有何法谕?
本大仙听闻汝在人间捱苦,特地下凡送上美金百万,扈从们来。
咿~~
将美金~抬上来。”
哼了一段,赖百欣又是呷一口酒,喜孜孜地说道:“过瘾,真是过瘾,跟冼耀文做生意过瘾,说好哪天付款就是哪天付款,一天都不拖。”
随即,他端起酒杯送到佘宝珠面前,“辛苦娘子缝衣裳了~”
佘宝珠笑呵呵地接过酒杯,也不喝,只是将酒杯放回赖百欣面前,“真没想到冼耀文付款能这么及时,银行的人说,钱是从美国汇过来的,路上至少要走四五天。”
“路远好,路远好,钱要提前出发,说明冼耀文头寸不紧张,我们以后每个月都能按时收到一笔美金。嗞~”又是一口酒,赖百欣心里别提多美。
赚钱固然高兴,但佘宝珠的心里却没有赖百欣美,她蹙了蹙眉,说道:“老爷,当初定价的时候,我们能赚多少被冼耀文算得死死的,冼耀文留给我们的利润固然丰厚,但他能赚多少,我们根本不清楚。”
赖百欣再呷一口酒,笑着说道:“宝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冼耀文能赚多少都是他的本事,一块也好,一百块也罢,都不是我们能惦记的,现在我们每个月有稳定的收入,积攒几个月,丽欣可以扩大生产规模,一边做冼耀文的订单,我们一边自己开拓市场,自己生产自己卖,利润都是我们自己赚。”
佘宝珠冁然一笑,“我还以为老爷……老爷还记不记得那700打恤衫?”
“堵着正切要,别人不敢接的订单我接,钱自然让我赚了。”赖百欣自得地说道。
“老爷,香港的制衣厂没有一家做非洲的订单,都说非洲是穷地方,但是人就要穿衣服,其他制衣厂的目光盯着东南亚,冼耀文这种厉害的人物早早布局英美,为什么我们不能从没什么竞争的非洲打开局面?”
赖百欣若有所思道:“宝珠你说的有道理,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去接洽有非洲贸易的商行,争取接点订单回来,等有了订单,看是发到哪个国家的,我想过去一趟,直接找那边的贸易商谈,一点一点打开非洲的销售渠道。”
“你这个想法好,但非洲太远,你一个女人过去不方便,还是我去。”
“不好,老爷要留在香港主持大局,非洲还是由我去。”
赖百欣一想也是,便说道:“好,依你。”
纽约。
一家毗邻犹太社区的早餐店。
岑佩佩吃着贝果,给简和全旭两人说着贝果的故事。
“亚当曾经跟我说,贝果可能起源于中国xj的喀什的一种馕格尔德。喀什是丝绸之路的重要一站,旅人们可能因此把异域美食的灵感带回故乡进行本地化。今天的格尔德和贝果的吃法有很大的相似性,就着热汤、热茶、热咖啡。
格尔德流传到波兰克拉科夫,当地人称它为面包圈(obwarzanek),面包圈没什么油脂,味道很清淡,适合克己反思的斋戒氛围,波兰女王雅德维加在大斋节时就吃它。
当时吃它还算是奢侈的皇家选择,因为原料是小麦,而欧洲更普遍的面包是带酸味的黑麦做的。
女王逝世后,面包圈正式成为波兰斋戒期的面包,需要授权的面包师傅才能做。
当时克拉科夫是移民城市,皇室很鼓励移民来共建国家,而来自德国的犹太族群成了波兰面包师的有生力量,犹太人用意第绪语称呼面包圈为‘be’,这大概就是贝果(bal)英文单词的由来。
经过数百年的传播,贝果成了犹太人的基本口粮,随着犹太人的迁徙,到了伦敦,到了纽约。”
岑佩佩指了指犹太社区的方向,“三十年代的烤贝果工厂环境非常恶劣,工厂位于地下,挤满几十个犹太面包师傅,有的赤膊上阵大汗淋漓,有的在面粉堆里打盹,他们身边有大桶的沸水和烧煤的烤箱,潮湿的地面上密密麻麻超乎寻常活跃的蟑螂、老鼠,工人们每天都能抓到几大桶。
随着犹太人大量涌入纽约,形成了犹太社区,贝果的需求量膨胀,而由于严峻的生产环境,338名贝果烘焙师建立了美国最激进的工会‘贝果烘焙师338’,简称338工会,成员都是说意第绪语的犹太人。
338工会非常强势,工会跟36家最大的面包店签订合同,几乎全城的贝果都来自工会合作的店铺,不然可能会遭到打击报复。
在工会强势的背后,除了巨大的市场需求,还有手工制作贝果的难度,传统手工制作贝果需要24小时,经历揉捏和成型、延迟发酵、水中煮沸一分钟晾干,再烘烤的复杂过程。面团很黏,需要快动作和熟练的技术才能成型。
因此,熟练的烘焙师非常重要,但想要进入338工会,除了要有家庭背景,还得经历三到六个月的学徒期,然后进行考试,只有每小时能做出832个贝果的学徒,才能合格获得劳工卡。
在三十年代的纽约,贝果师是一份薪水优渥的工作,每周工作37小时,工资144美元,不仅超过了美国家庭年收入中位数,也远远超过了当时警察、工程师、教师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