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正要拍抚纽特后背的手霎时顿在了空中。
这封信像是一柄利剑,简单粗暴地刺穿了那层将幻想与现实隔绝开的迷雾。
在第一次听闻伊雯姓格林德沃时,纽特尚且没有如此情绪失防,因为那时的他,所做出的最坏的预测,也不过是他们二人分道扬镳,风流云散,他甚至做好了就此把那一年多的美好岁月封存在心底最深处的准备。
这很难,但他还是会这么做,在不断调理的过程中慢慢疗愈自己,赫奇帕奇善良却不懦弱,纽特并不缺乏直面现实的勇气。
——或许她回到了自己的弟弟身边,就不会再回来了吧。
纽特将自己的这份预感包裹成壳,在上面缠绕一圈又一圈的厚重绷带直至成茧,包住自己胸腔里那颗沉寂着跳动的心脏,满心以为自己做足了迎接现实利刃的准备。
谁知那一柄剑超出自己预想的锋利,将茧挑破、将壳射穿、贯穿自己最柔嫩的心脏部位,又从后方破出,带出一片的淋漓鲜血。
——“为什么她姓格林德沃呢?”
这句话,他在知晓她真实身份时没有询问,他在以为自己要失去她时也没有问。
偏偏,在他意识到她要自我牺牲,以己铺路,达成她理想中两不辜负的完美结局时,他立刻被一阵巨大的痛苦与委屈击中,情绪决堤,乃至声泪涕泣,包含着无限不甘和悲哀,他这么问了。
他为她的路感到不甘。
他想向自己心中无所不知、最可靠的长辈寻求答案。
而这回,他注定失望了。
因为令邓布利多深陷其中的,是与他相同的迷惘。
“我不知道。”他只能给出如此无力而苍白的回答,“孩子,我不知道。”
……
盖勒特他们意欲前去法国,伊雯在天蒙蒙亮时,就被自家弟弟打包拎上了夜骐马车。
伊雯困得两眼发直:“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她的大脑cpu像是终于连接上了信号,和她同乘一辆马车的巫师们在讨论出几个方案之后,才听到伊雯突兀的一声插话。
众人纷纷无语。
盖勒特失笑:“伊雯无需随我们一起行动,在半个月之后,你去塞纳河畔讷伊一趟吧。”
“嗯哼?”
“我在法国安插了不少人手。”盖勒特微微地笑,“是时候该收网了,那些忠心的追随者,请姐姐代我收下他们吧。”
“好啊。”伊雯撑着脑袋,总算醒了一些,“就这些?”
“姐姐只要等我的回信就够了。”他亲和地对她说。
并不是集体行动还要瞒着伊雯,而是——这和不轻易动用核武器一个道理,能用性价比更高的法子达成目的,盖勒特觉得没必要一上来就出动他姐姐。
“噢。”伊雯兴致缺缺,撩开帘纱,看向下方据说是浪漫之都的城市景致,嘟囔道,“我不怎么喜欢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