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金两只爪子搭在她的肩膀上,伸出粉色的舌头舔她的脸,她被这股热情逗得咯咯直笑,刚牵它在外遛过一圈回来的佣人边解开它脖子上的项圈,边惊叹着道:“这家伙腿脚有点毛病,还在做复健,见到许小姐居然活泼成这样。”
许果扭头看沈星柏一眼,他伸出手,用力地揉了揉那只毛茸茸的脑袋。
“你这里,一点儿也没有变。”逗完了狗,许果跟着他走上楼去,她观察过屋子里的各样陈设,除了他房间里多了几个摆放文件的架子之外,其他的,与从前没什么两样。
“是不是看腻了?”沈星柏这样问她,让她小小地吃惊了一下。
许果很快笑笑:“为什么会这么问?”她刚抬起头,就被他俯下来的唇,吻了吻。
一个吻后,又接了一个,温柔的浅啄。他啄一下,她就躲一下,即使她躲不掉。
“别,我脸上都是金金的口水。”许果瞪着眼睛把他推开,双手拿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沈星柏放手了,空气却仍然炙热,燃烧着她的意识。
“我……我去洗洗澡。”
许果转过身去,快步溜进了浴室,把门锁了起来。
镜子里映出她发红的脸颊,这张脸不像那一年,被胶原蛋白堆得饱满而水嘟嘟。在婴儿肥褪去以后,她变得逐渐像她的母亲,却意外怀念起从前那张无忧无虑的青春的脸庞来。
许果卸了妆,热水泼洒出来的蒸汽熏得她的眸子湿漉漉的,睫毛凝成一簇,在眼皮旁耷拉着。她穿着浴袍走出去,沈星柏也换过衣服了,衬衣没有扣,露出那一窄条引人遐思的腹肌轮廓。他站在窗前刚拉下窗帘,柔和的灯光在头顶上往下铺着,他朝她伸出一只手:“果果,到这里来。”
许果顺从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脚下一空,被他轻轻托起,抱离了地面。
来的时候,就想过会这样,对吗?
衣物离开肌肤,微微的风拂过,有一种安全感缺失的凉,但很快就被男人滚烫的体温安抚。
床垫可能太软了,她伏在上面,从身体到神志,每一处都是空的,找不到让自己安放的支点。双手无力地往前摸索,想抓住点儿什么,沈星柏的手伸了过来,握住她的手背,按在掌心里,掌控了她最后一点儿还能挣扎的防线。
“宝宝……”他又这么叫了,语调期期艾艾的,缠绵悱恻,溶进她的血肉里,她的骨髓里。
其实他不爱在这种时候说话的,但是,抱着她,他却说了:“想你。”很想很想,他还问她:“你想不想我?”
许果微张着嘴,已经听不清自己发出的音节,支离破碎。
漆黑的夜中,许果是被手机的闹钟叫醒的。
“滴滴——滴滴——”如同一根线头在她的天灵盖上拉紧,她睁开眼睛,刚要抬手去摸,那个“滴滴叫”的小玩意儿已经被放进了手中。
“要回去了吗?”沈星柏抱着她却没睡,黑暗中一直注视她的脸。
“还没检查诺诺的作业。”许果双脚刚碰到地面,灯开了,她眯了眯眼,捡起了地板上的浴袍。
她走进浴室,去翻找自己换下的衣服,脏衣篮里却空空如也。身后有了动静,沈星柏边扣着上衣,边走过来:“拿去洗了,穿别的。”
他把她领去衣帽间,她这时的思绪还没怎么清醒,毫无意识地当着他的面穿起了衣服,直到他很自然地从她身后,帮她扣起了内衣,她才反应过来,脸涨得通红。
“你先出去吧。”这个时候再羞赧地去推他,似乎晚了点儿。
沈星柏把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低头从肩膀开始亲吻,往上游移,嘴唇轻轻拉扯了她的脸颊。
“带上诺诺搬过来住,好不好?”
“我……”许果心中翻涌着种种的犹豫,她把手里的衣服往脑袋上套,“让我想一想。”
她把衣服穿穿好,沈星柏在身后看着,等她把裙子的拉链拉到了腰,他就走过来把她牵住:“走吧,送你回去。”
他不问,也不恼,她要走,就送她走。
车穿行过黑夜,许果的思绪变得清醒,身体却依然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她靠在座椅上,想着该怎么跟他说。
说什么?说她还没做好准备,她还有一些事情没做完。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她就越沉溺于平凡的幸福,温暖的安逸。
只要开了这个口子,他们很快又要变回从前的相处模式,他又要习惯于照顾她,将她的事一一料理。连带着,许诺也会完完全全成为他的责任。
她不想这样。
回去的路上,沈星柏始终一语不发,专心致志地把车开到公寓门前,停在路边,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下车,接她下来。
许果也坐着没动,她想了又想,小心翼翼地转过头:“你生气了吗?”
沈星柏握着方向盘,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心事重重。
“我一直在考虑你先前跟我说的事情,只是暂时答应不了你。”她试着与他和解,“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
沈星柏这才看过来,她发现,他的脸上并不是想象中的凝结着坚冰,他眉头是舒展着的。看着她,他轻笑出声:“怎么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我?”许果愣着神反思自我,她好像就是这样,一紧张,说话就容易不知不觉带点儿哭腔,其实她没有想要哭。
正乱着,他的手指勾过来,提走了她的下巴。
“这是在愧疚吗?”沈星柏垂眸注视着她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并不生气,反而隐隐有点儿愉悦。
她一通胡思乱想,嘴唇忽然被他用牙齿咬住,还加上了一点儿碾磨的动作。
那力量用得很收敛,她不觉得疼,但与此同时,心脏却变得很空,仿佛被他生生剜走了。
“没关系。”他点着她的脑门道,他说话声好轻,微不可闻,“可能就是上辈子欠你的。”